學達書庫 > 安琪 > 丫鬟放在口袋中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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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跟在少爺身邊永遠伺候您。哪怕是我死了,魂魄也會跟著少爺;亦步亦趨地保護少爺…… 無可控制地,蘇盈盈那張笑吟吟的臉龐,頓時浮現在腦海。 那傻丫頭確實溫柔體貼,也確實懂他,還絕對能與他同甘共苦。但——他在想什麼?她可是個婢女! 娶一個婢女或名門千金,他其實都無所謂,但他的妻子若是女婢,必會招來許多蜚言流語。 他承認自己或許存著門戶之見,可有個婢女出身的當家主母,對於家的聲譽必定大有影響,受此牽連,往後在商場上的行動,更可能受阻…… 他不是無法面對,而是懶得將心思花在這些無謂的地方;況且,他想那麼多做什麼?他對那小丫頭有情有愛嗎?話說回來,他懂得情愛是什麼嗎? 一抹濃烈的苦笑,緩緩浮在於凡朋唇角。 他不過是把她,當成會陪他說話、談天的有趣寵物罷了。 「朋兒!」於母不滿地大喊:「你在想什麼?怎麼今兒個淨在發呆!」 於凡朋抬起視線,對母親淡然致歉。「對不住,娘,方才我忽然想起一些鋪子裡的事。娶親之事——母親說得對,我是該娶妻了,我會儘快在年底前,讓妻子過門的。」 其實娶不娶妻,對於凡朋而言都不重要,但于家需要繼承人是事實,這是身為獨子的他,無可避免的宿命。 他望向那堆卷軸,心想:裡頭總能挑到一個,不那麼驕縱難以忍受,又稍微懂他、願意體貼他的女人吧? 但他低估了自己母親的掌控欲。 聽到他同意娶妻,于母滿意地一笑,向一旁的婢女使使眼色,婢女立刻拿起最上方的卷軸,攤展開來展示給於凡朋看。 「這個女孩名叫蘭英,是范禦史的獨生千金;范大人疼之若命,要是娶了她,往後咱們不但在商界所向無敵,在官場上也吃得開。」她覺得自己真是設想周到。 於凡朋不置可否地朝卷軸望去,一看見上頭所繪的面孔,立即反感地閉上眼。 除了相貌不同,卷軸上的女人,和母親簡直是同一種模子刻出來的。 畫像裡的女人算得上美麗,也端莊高雅、矜持沉靜,但那微微上揚的下巴,隱隱透露出傲慢的氣息,冷冰冰的眼神透出某種自視甚高、不可一世的張狂氣焰。 他確實娶什麼女人都無所謂,可絕不想娶第二個「母親」。 於是他找藉口反對,「這位蘭英小姐很好,但我想,我還是——」 「就這麼說定了!過兩日我邀她上門作客,你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如果小兩口相處得不錯,我馬上派人到範家說媒。」 於凡朋必須很忍耐很忍耐,才能制止自己對母親咆哮。 那麼我呢?我有決定權嗎? 您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又將我放在哪裡了? 從頭到尾都是您的決定,一切您說了算。 您有沒有想過,要娶妻的人是我,攸關的,也是我未來一生的幸福! 於凡朋閉上眼,努力壓制幾乎快崩潰、全然爆發的怒氣。 他不是沒膽忤逆母親,而是不想氣死老母。 他娘心臟不好,以前他年輕氣盛,曾與母親起過激烈衝突,當場將她氣昏;自此之後,他便收斂脾性,不再也母親正面對抗。 他可以不在乎孝子的名聲,但不想害死自己的母親。 雖然他無法正面反抗,總可以迂回進行,只要事情最後的結果如他所願,那樣就行了,他願意忍耐繁瑣麻煩的過程。 「嗯。就照母親的安排吧。不過接下來,許多鋪子得進料,還得整修,只怕沒有太多時間陪蘭英小姐,娘若有空,就煩請娘替我多招待蘭英小姐了。」 意思就是:您要邀請她來可以,請您自個兒招待,我恕不奉陪。 當然,將來他定會找藉口打發這樁婚約,他絕不會答應娶范蘭英的。 「那真不湊巧,不過如果鋪子忙,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但若得了空閒,你可得多陪陪蘭英小姐。」於母如是交代。 「是。」於凡朋輕輕冷笑。 「空閒」兩字,是很曖昧的字眼。 若是歡喜願意,哪怕日日公務纏身,忙得連睡覺時間都沒有,也能撥個半刻鐘去見喜歡的人。 但若是不願,即使天天閑坐家中,也找不出碰面的片刻時間。 打發了母親,他便匆忙告辭,急忙趕回房裡。 他像一心想炫耀新玩具給同伴看的孩子,急著想讓蘇盈盈瞧瞧,他為她做了什麼。 回到房裡,沒瞧見那個小傢伙的身影,只有一塊濕潤的抹布擱在桌上。 於凡朋微微蹙眉,將帶回來的東西放在圓桌上,然後掉頭四下張望。 對了!為何每次回來,都瞧不見她的身影?她又躲到哪兒去了?瞧見是他,她也該出來了啊。 正擰著眉,一轉頭,他便看見她了。 她正趴在他的枕上,小小的身軀側臥著,睡得正沉,連他回來都沒發覺。 於凡朋覺得好笑,拿手指輕輕撫摸她睡得紅撲撲的臉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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