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四戲愛神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昨晚你告訴我,你在七點以前就會來花坊上班,我想你大概沒有吃早餐,所以就幫你買一份過來。」他晃晃手中的小紙袋,然後遞給她。

  「謝謝!」食物的溫度,透過紙袋烘得她的手心暖暖的,讓花晏涵好感動。他可是除了家人之外,第一個買早餐給她吃的人喲!

  「要不要進來坐一下?」她推開花坊的玻璃門,請他進去。

  顏旭走進花坊裡,桌上、地上,四處堆滿花材,看得出她正在忙。

  「你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但是我想跟你要一朵花,交換剛才的早餐,可以嗎?」

  「當然!」她趕緊指著花坊裡的花,說:「你想要什麼樣的花都可以,玫瑰、香水百合、鬱金香——看你喜歡什麼,儘管拿沒關係。」

  「謝謝!」顏旭的視線在花坊裡晃了一圈,不經意瞄到地上有種淡紫色、小小朵花形細碎的花,立刻問:「這是什麼花?」

  「那是卡斯比亞。」

  「卡斯比亞?」他喃喃低吟了兩聲,隨即彎下腰摘起一小束。「那麼,這個送我好了。」

  「啊,那樣會不會太少了?更何況卡斯比亞只是搭配用的花,並不是主花,不好看啦!我替你挑其他好看的——」

  「不用了!我只要這個就好。」他揚揚花,笑了笑道:「早餐趁熱吃,我先走了。」

  「嗯,拜拜!謝謝你的早餐。」

  花晏涵送他到門口,待顏旭離開花坊後才關上門。

  顏旭用走的前往公司,心情極好地旋玩手中的紫色小花束。

  「卡斯比亞?」多像他的小花兒啊!

  樸素、纖細、不起眼的小小花朵,在豔麗的群花中也很容易被忽略,然而一但注意到它,就很難忘懷。其他美麗的花朵倒成了它的陪襯。

  他眷戀地一笑,小心將花放進西裝口袋裡。

  這樣無論他人在哪裡,他的小花兒都可以陪伴他一整天!

  打從這天之後,每天上班前,顏旭都會特地買份早餐帶過去,然後換取一小束卡斯比亞放在口袋裡,陪他度過漫長的每一天。

  每當他悲傷痛苦,或是受到挫折阻礙時,就會摸摸口袋裡的卡斯比亞,想像她就在自己身邊,回到顏家的日子,似乎不再那麼難過。

  沉悶的會議室裡,臺上的發言人正重複著千篇一律的精神喊話。

  「上半年度,本公司的整體獲利比下滑百分之二,雖然營業額比上半年度高零點五七,但收支失衡的情況下,仍不足以彌補整體獲利下滑的缺憾……」

  顏旭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雙大手則不由自主滑向西裝口袋。

  當他的手探進口袋裡,摸到經過半天時間,已呈現半乾燥狀態的卡斯比亞時,嘴角忍不住浮現一股滿足的笑容。

  他的小花兒……

  「顏副理,看你面露笑容,想必是很有心得,還是你對我剛才的發言有任何批評指教呢?請你說出來,跟大家分享分享!」

  臺上正在發言的人忽然將矛頭指向他,一時間,現場所有與會的人視線全落在他身上。

  臺上那位發言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姐夫——顏旭父親與元配所生的長女顏雅伶的夫婿,鄒康權。

  顏旭坐正身子,掃視會議室一圈,看到的幾乎全是幸災樂禍的面孔。沒辦法,誰叫他的出現擋住了某些人的路,也讓某些人感受到他進入公司所帶來的威脅。

  像他現在副理的職務,就是他的父親顏嘉棟踢掉妹妹的兒子——也就是顏旭的表哥之後,指派他接任的。

  雖然早聽說前任副理能力不好,又喜歡在公司要少爺派頭,被撤換的消息傳出後,有許多員工想買鞭炮慶祝,但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一家人,顏旭的姑姑、姑丈還有大媽的兩個女兒——也就是他的姐姐、姐夫們,當然會胳臂向內地排擠顏旭。

  而且說穿了,這也是為了自己啊!已經有血淋淋的例子擺在眼前,現在他們人人自危,深怕下一個被踢下位的人是自己,因此平日爭權奪勢也爭得凶的他們,這下全都炮口一致對著顏旭,儼然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對於您剛才的言論,我『不敢」任何批評或指教!畢竟您在公司是前輩,資歷比我深,懂得應該不比我少,我怎敢在您的面前班門弄斧呢?」顏旭淡淡地譏諷道。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鄒康權根本是個有名無實的傀儡副總,他的岳父顏嘉棟根本不將實權交給他。

  「是嗎?」鄒康權聽不出他的嘲諷,還以為他真的在誇獎他,得意的很。

  他的妻子顏雅伶就比他精明多了,她責怪地瞪了笨丈夫一眼,轉頭斜睨顏旭:「顏副理,我看你整場會議都在發呆,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沒有,希望你能花更多心思在工作上,別再神遊太虛!」

  她故意說得很大聲,存心讓顏旭難看,也有點在父親面前打小報告的意味。

  坐在首位的顏嘉棟不發一語,默默看著他們姐弟內哄。

  顏旭抬起頭來,先朝自己的姐姐冷冷一笑,然後才起身對眾人道:「老實說,剛才的報告我沒仔細聽,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鄒副總的報告,似乎只將數據念出來而已,我並沒有聽到什麼精闢的見解,或是比較有建設性的高見。而那些數據在參考資料中都已經列得很清楚,所以我就利用時間,稍微在腦中把問題做了一點整合。」

  「是嗎?那麼你想到什麼了?」顏旭的二姐夫吳金岳昂高頭,陰沉的臉上滿是鄙夷。

  和沒大腦的鄒康權相比,這個陰沉狡檜的人可怕多了。

  「對啊!如果你認為他說得不好,那你有什麼高見?」顏旭的二姐顏雅俐跟著幫腔。

  其實她平日也討厭自己的姐夫,但這時候炮口得一致對準顏旭才行,否則只怕他們誰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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