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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是從……沁水來了之後嗎?

  「這兒,已經屬於她了吧?」靜馨撫著他的唇,哀傷地凝視。

  「這兒也是……還有這兒……這兒。」她移動自己的手,撫過他臉頰、身軀,最後,落在他的胸口。「您已經把心獻給她了,現在您全身上下,全都屬於她,您不想再讓任何人碰。」

  「沒那回事,你想太多了。」唐冠堯別開視線,拒絕承認她說中大半事實。

  除了沁水,他確實不想再讓任何女人碰他,至於為什麼?

  他不曉得……但絕對不會是因他愛她!

  「我想太多了嗎?那麼,吻我。」靜馨的手握住他的下巴,不允許他再逃避。

  「我……」望著她描繪精美的紅唇,唐冠堯想到的是另一張紅唇。

  那張唇,絕少點上胭脂,細緻的唇瓣透出的是自然的嫩紅,水潤飽滿,像顆熟透的莓果般可口,誘人採擷。他還記得他曾嘗過的柔軟甜美,心魂不由得一蕩。

  這時,靜馨突然踮起腳尖,絕望地將唇貼上他的。

  自己的唇突然被佔據,唐冠堯心頭先是一驚,然後直覺用力將她推開,力道之大,讓靜馨踉蹌了好幾步,差點跌倒。

  「你——」震怒的唐冠堯正要質問她為何強吻他,眼睛的餘光似乎看見誰站在門口,轉頭一看,霎時大驚。

  「沁水?」

  沁水就站在敞開的門前,用一雙淒絕空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知道她看見了。

  「你、你怎麼來了?」他趕緊上前,親昵地伸手去拉她的手。

  沁水臉色蒼白,對他的舉動毫無反應,隨他拉牽擺佈,似沒生命的木頭娃娃。

  他知道她在意方才所看見的,所以趕忙解釋:「沁……沁水,你不要誤會,我與靜馨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因為太過在意她的反應,唐冠堯說話不覺結巴起來,他很自己為何神色如此慌張,讓人看來就像——心虛?

  他何必心虛?不是他主動去吻靜馨的呀!是她自己來吻他的……

  但仍是兩唇相觸了,那同樣是吻,不是嗎?心底有道聲音在反駁,讓他冷汗直冒。

  「沁水,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吻她,是她趁我不備,主動偷吻我,我真的沒有喜歡她!」他神色慌亂地繼續解釋。

  靜馨心痛地閉上眼,終於徹底明白自己再無挽回他的可能,於是絕望地轉身,悄然離去。

  唐冠堯沒注意到靜馨走了,他眼中只有沁水,她的蒼白與木然令他擔心。

  她始終不言不語,唐冠堯細瞧她,發覺她臉色很糟,唇色也好蒼白,他目光往下,發現她身上僅一件薄薄的衣衫,當下心疼地輕斥:「你怎麼這樣就跑出來?現在天候這麼涼,萬一受涼了怎麼辦?」

  他忘了方才自己還強辯說天氣熱,現在卻忙著揭開外衫,密實地披在她肩上。

  「你一個人來的?那多危險!萬一路上遇到什麼危險,那該怎麼辦?以後若是想來,讓唐生陪你過來比較安全,嗯?」

  他嘮叨似的關懷叮囑,沁水卻聽得心好冷。

  她凝睇著他摟著她的大手,想著:這雙手,摟過多少女人?

  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那雙唇,又吻過多少女人?

  最後她抬起眼,直盯著他,像要看透他。

  「我問你一件事,請你不要說謊,老實地告訴我。」她緩慢而嚴肅地道,語氣強硬,不容他逃避。

  「你問。」很少見她這麼認真問話,唐冠堯也不由得斂起笑容,頷首答應。

  「唐家的家業,是不是被你敗得差不多了?」

  她問的非常直接,毫不修飾,因為她必須知道真實的答案。

  唐冠堯愣了一下,有點意外地問:「是誰告訴你的?」

  他沒否認,只問是誰說的,那表示……是真的?

  沁水微微顫抖,但強裝鎮定。「別管誰說的,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

  唐冠堯定定看著他,像是思索該怎麼說,沉默片刻才回答:「就一般的世俗論定來說——是的。」他確實「敗」光了唐家產業。「除了那間大宅,和幾個老鋪之外,唐家已無家產。」他坦承。

  沁水爾安瞪著他,震驚之外,還有強烈的心痛。

  她雖深居在宮,但不代表她無知愚昧,唐家產業有多大,她光看唐家大宅的規模便可猜想得到,但如今——竟被他敗得僅剩老宅和老鋪子!

  「公公——我是說唐老爺……他將唐家產業交予你多久?」

  「我十四歲起就跟著我爹談生意,但我爹真正把唐家產業放手給我經營,是三年前的事。」唐冠堯不曉得她問這做什麼,但還是回答了。

  三年!他竟在三年間,把唐家的家產敗光。龐大的家產,不過三年時間就如水淹泥城,灰飛煙滅。如果是大理國交到他手上,撐得過十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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