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琪 > 有功不為過 | 上頁 下頁


  「江書硯可是當今聖上欽點的新科狀元,滿腹文才、飽讀經綸,聖上相當看重他,是當今聖上跟前的大紅人。況且他學問淵博,是京城望族江家之後,家中代代為官,素來與朝廷交好,看在這個分上,哪戶高官人家不想邀他入府作客,沾沾聖上恩寵?就連我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千奉請萬拜託的,才讓人把他給請入府來,結果你

  ——你竟然把我的貴客推進水塘裡?!」

  「人家怎麼知道他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嘛!誰教他要那副打扮……」

  宛荺知道她一時衝動推人下水是不對的事,心裡也很後悔,但就是嘴巴壞、脾氣硬,不肯輕易低頭。

  「人家好好的衣服,給咱們家笨手笨腳的丫頭端湯打翻給弄髒了,找遍府裡唯一身形相近又能合穿的衣服,也就只有賬房的兒子福才,他不那副打扮,你要他怎地打扮?!」鈕祜祿將軍幾乎是對著女兒的耳朵大聲咆哮。

  「人家怎麼知道嘛……」宛荺縮縮脖子,但還是嘴硬的不肯認錯。

  「你——」鈕祜祿將軍正想再好好罵她時,忽然看見由內廳走出的高大身影,連忙起身相迎。「啊,江狀元。」

  「鈕祜祿將軍。」江書硯欠身行禮。

  宛荺覷眸打量他,發現他又換了身衣服,這次不知又是誰的?長袍的刺繡極為精美,但好像短了些,長度只到腿肚的一半。

  她這時才發現他挺高的,即使站在她那身材高大、威猛粗壯的阿瑪身旁,他也毫不遜色,只是清瘦了些,還多了幾許書卷氣,那身形優雅,舉止從容,好像世間沒啥事能讓他著急、發怒。

  但這個發現卻讓她在心裡嘀咕:這人沒事長這麼高、這麼好看做啥呀?

  「宛荺!」阿瑪朝她遞來一個暗示的眼神,要她乖乖的開口道歉,宛荺可不是傻瓜,當下即會意過來。

  她當然也想道歉,只是這話很難開口,但此刻不開口又不行,絞著小手猶豫許久,又敵不過阿瑪橫眉豎目的威脅,這才嘟著嘴,小聲地開口:「江狀元……對、對不住,方、方才我不是有意的,我在這兒向您……賠罪。」

  「格格千萬別這麼說。」江書硯平靜地開口。「江某只是一名衣著不得體、微不足道的粗野鄉民,格格千萬別降低自己身分跟在下低頭致歉,要是傳了出去,江某實在受不起眾人的指責,就請格格別再賠罪了。」

  他的話說來堂堂皇皇,怎麼聽都是讓人舒服的體面話,但不知為啥,在場每個人都覺得背脊發涼。

  「哈……江……江狀元千萬別這麼說,一切都是小女不好,當然本將軍教女不嚴也有錯,請江狀元千萬別放在心上……哈……」

  到了最後,連鈕祜祿將軍都得拉下臉皮跟著賠罪。

  唉!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高高興興地請了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到府作客,怎麼會搞到這步田地呢?

  教女不嚴!

  全怪他教女不嚴啊!

  江狀元落水事件,總算是平息了,不過從那天起,他再也沒上將軍府作過客。

  鈕祜祿將軍成天長籲短歎的,怪女兒得罪了聖上的愛臣,而宛荺在罪惡感退去後,也滿不在乎地繼續過她逍遙的日子。

  怎奈良日苦短,才逍遙了一陣子,聖上親自指婚的消息就已傳到。

  「什麼?!」

  聽聞這消息,宛荺正攀在水塘的涼亭邊喂魚,一時驚駭得差點沒跌進水裡去,步上江書硯的後塵。

  「聖上已經替格格指婚了!如今傳話的公公正在前頭休息呢,將軍要格格馬上過——」

  不等貼身奴婢紋珠說完,宛荺早已裙擺一撩,往前廳奔去。

  開什麼玩笑!

  那無聊的聖上老頭怎麼可以拿她的終身大事來開玩笑?她還打算在府裡賴上幾年,好好地遊樂一番呢,若現在把她給嫁了,她上那兒逍遙去?

  不依!

  她絕對不依!

  不理會府裡出入的奴婢僕傭看見她時的驚駭表情,她依然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不顧禮節地沖到前廳,非得親耳聽聽聖上那溷帳老頭把她許給誰了!

  「阿瑪!」氣喘吁吁地奔進廳內,鈕祜祿將軍與夫人都在。

  傳旨的公公正在一旁飲茶休憩,見到她來立即微微一笑,起身作揖問安。

  「奴才福安,拜請宛荺格格萬安。」

  「福公公別多禮,請問——聖上究竟將我指給誰啦?」

  「宛荺!」對於她大剌剌的問題,鈕祜祿將軍羞得想挖個洞鑽進去。

  有哪家閨女會像她這樣,不知羞恥地追問自己被指婚的對象?

  宛荺知道阿瑪生氣,但她才管不了那麼多呢,她非得馬上知道將要成為她夫婿的是哪個倒楣鬼?呃,她的意思是——「那個人」是誰?

  「呵呵,鈕祜祿將軍,不打緊的。「待嫁女兒心」是人之常情,宛荺格格只是真情流露,千萬不要責怪格格。」福公公笑呵呵地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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