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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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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無窮強勁力道的薩遙青一撈到她的手臂,即一個拉提將她整個人像拎小物般拉上懸崖。 待她踏上岩石,才下意識地吐了口氣,卻在下一瞬發覺一支連薩遙青都沒警覺到的冰柱從兩人所站之處正上方石壁上斷裂掉落。 她反應迅速地將薩遙青一推,在他還弄不清楚狀況的同時,那支比人腿還要粗的冰柱便極速掉落,從她背後穿刺而過。 「嘔!」當她受重傷趴跌在岩石上,並嘔出一大口血,那血沒進白雪之中,轉瞬凍成冰寒,猶如她將逝的生命。 「多海!」薩遙青立即將她抱離那仍可能會有冰柱砸落的位置,退了幾步,迫不及待地檢查她的傷勢。 那根冰柱的鋒利如刀斧,由她背後直直沒入,雖未從前胸穿出,可胸前卻已染紅成一片,只是由於太過冰寒,剛流出的血瞬間凍結。 許是太冰寒之故,所以當鄂多海被冰柱傷及的那一刹是劇痛的,然也只是一瞬,她便再無感,只覺體內悶悶然,全身再使不出力氣。 「我……會不會死?」這是她第一次知覺到自己有可能就此死去,因為以往受傷之後,並不會有這種魂不附體的感覺。 「別說話!」薩遙青顚著嗓音低嚷。 他為她拭去嘴角斷續湧出的鮮血,四處尋找生路,只是,若一直維持著人形,他是萬萬不可能用極快速度將她帶離這處險地的。絕無可能。 這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心急如焚,那就像是殺他放血一般,讓他痛苦難當。 「可我……還想找瑟珠……回去救嬤嬤……」 「你別說話!」她每多說一句話便會耗去一分體力,他情願她靜默著保持生機。 「可我怕……沒機會說了。我……真的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呢?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我是!我也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他毫不遲疑地說。 聆進他的話語,她染著血的唇邊忽地漾開一抹微笑,縱使那一直望住他的雙眸已緩緩閉上,但那笑卻像凍著了似,始終掛在她蒼白的臉上。 「多海,不能睡!」見她闔眼,他忍不住低吼,但她卻已無響應,且她原就較常人緩慢的心跳,此時已不再跳動。 霎時,一股強烈的椎心刺痛猛擊他的心,他知道再沒時間猶豫,她的生命已懸在瞬息間。 「吼——」 他起身朝天高吼,而後感覺到一道爆發力量在轉眼間竄至身體每一處,那令他渾身彷如重組,全身無一處不竄出深色的野獸披毛,四肢頃刻間伸出銳利獸爪。 緊接著,他原就結實的身軀往地上一臥,化作一頭身型高大勇猛、肌肉糾結的猞猁獸,在將鄂多海馱上背之後,一個高躍,迅疾如風地朝不見邊際的雪山奔去。 數日後,星家後院,某個廂房內。 被囚禁在同一廂房內的初音和鄂嬤嬤,雖然無法出得房門半步,可連日來因為有星霄的支持,在食物和日常起居上還不至於無以為繼。 反倒是頭上帶傷、另外被拘禁的仲孫焚雁情況不明,那令一貫心情平實、縱使遇著大事也泰然的初音憂心不已。 「多海……」 當初音踱至房門邊,附耳聽著外頭動靜的同時,那半躺臥在廂房內床榻上的鄂嬤嬤微弱地喃了一句鄂多海的名。 初音回身看住老人,發現她手上拿著那只錦盒,錦盒半開,她凝視著盒內物,老臉皺成一團,須臾,竟見就算數日來被囚禁也不見愁容的她無聲地流下淚水。 初音走回床榻邊,落坐後,問:「擔心她了?」她掏出帕子,為老人拭淚。 鄂嬤嬤點頭,接著說:「這花……從沒有這樣過。」在走出石屋面對那一群噪動的村民之前,她唯一記得的,就是偷偷帶著這錦盒。 這時她將錦盒整個敞開,裡頭那朵初音曾見過的花,已不見當時的生氣盎然,而是似被冰凍過脫了水分、花瓣起了皺痕的半凋萎花朵。 「高山原,原覆雪,雪藏花,花似人,人病花枯,花謝人亡。」初音道。 「初音姑娘,您知道這花?」她雖不知道這花的名字,可這花卻正如她所言,見花如見人。鄂嬤嬤訝然。 初音點頭,跟著說:「當初我就是為了尋找生長雪藏花的秘境而來。那是個美麗的傳說,可傳說有時卻是真有其事其境。雪藏花秘境,隱於這酷寒高原雪山之中,秘境裡終年花開,暖水川流不息,生長在其中的獸禽,沒有生命終止的疑慮,食花即活,飮水便能強健體魄,這對人而言無異永生。秘境一日,人間轉眼三十年,人求之不可得,就算妖神異界之士也不一定能尋著。」 「您……」初音對雪藏花秘境的侃侃而談,令鄂嬤嬤大開眼界,更再次證明了她的不俗。 「多海去過秘境,她會沒事,而且她身邊有薩公子。」 「遙青,他是妖,不是人。」 「嬤嬤,您知道?」其實她並不意外。 「他頸上的印記,和那雪裡來的妖如出一轍。」她依稀想起五十多年前,那雪裡來的妖。 「他是妖,可您卻毫無所懼,還讓他跟多海姑娘一起,應是看透了什麼?」 「從前,我總以為妖物可怕,但後來才知道,人心比妖更可怕。初音姑娘,您要聽我說個故事嗎?」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知初音非如俗世人般淺薄,所以原本這個她想帶進棺材裡的往事,於今說出,想來初音應是會信。 初音噙著笑,頷首,鄂嬤嬤於是娓娓道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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