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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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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啊,怎麼?因為分心,女童就這麼從樹上摔了下來,蘭舫心頭一顫,也要奔出門…… 「蘭舫,醒醒。」同時,耳邊傳來鳳玉的聲音。 「鳳玉,那小女孩……呀!」回過頭想找救兵,可不知怎地,眼前卻突然一片模糊,等她閉上眼再張開眼,眼前的景象竟然全都變了。 「怎麼了?作惡夢了?」她跟前,是一臉平靜的鳳玉,他望住她,飛鳳似的眼眨都不眨,只是出於自然地探手拂開她汗濕的額前細發。 「作惡夢?」只是夢?不可能!沒躲開他親昵的小動作,她自己亦捏捏額間,又低頭看看,剛剛站在門前的她居然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還斜倚著椅把。「這……怎可能?」 無法置信,莫非剛剛瞧見的,全是夢境?她自椅子上站起,心急地跑到門邊,看向門外,只是遠處除了被日光曬得白亮的泥地與隨風搖曳的綠樹叢外,便空無一物,更別說有什麼男童女童了。 「你剛剛有無瞧見人,在外頭?」恍惚地將視線挪回鳳玉身上,她有個不好的感覺。 「沒有,離我這裡最近的人家也要一小段路程,平時這裡除了我,很少其他人。」 「你真的沒瞧見?」 搖搖頭,反問。「你看見誰了嗎?」 就兩個孩童,一男一女,女的大概七八歲,長得跟她小時有些像,男的則約莫十一、二跟他一樣喜歡穿白衣!心頭嚷著,卻沒說出來,她神色黯淡地踱回椅邊,並安靜坐下。難不成,她下了車,走進屋,坐上椅就睡著了?不但睡著,還作了個逼真的夢。 她究竟是累了,還是怎麼著?昨夜趕路瞧見不該見的,今天作夢還夢見這些,這一切可有什麼意義?「唉呀!怎麼又來!」倏地捂起臉,哀嚎一聲。 「蘭舫。」 「嗯。」放下手,盯著鳳玉,發現他的表情……「我……我沒事,也沒怕。」 他一定又要笑她膽小了,可是她這一次是真的不會怕。難為情地瞥向別處。「請問我的房間在哪裡?」拿起包袱,等待分配。 指著屋內的佈局。「你睡那間,我睡這間。一路下來累了,歇歇也好,等晚飯我再叫你。」 「那後面是……」 「灶房、茅廁……和工作坊。」 「工作坊?」真的和她想得一樣,那麼這屋子的佈局就和她老家一模一樣了。 她訝異。 「對,想看嗎?」 「唔,不用了。」背身,提著包袱往「她的」房間去,是以也沒注意到鳳玉換上的憂愁表情。她……看到了什麼他看不見的嗎? 第八章 男孩,穿白衣,女孩……像她,為何每次遇上,都只有她見著,而鳳玉卻都置身事外? 第一次,在來此地的路途中,第二次在這幢屋子的外頭,之後又遇見三次,一次在灶房,而其餘兩次各在屋前及屋後。 灶房裡女孩因烹飪而燙傷,男孩找來燙傷的藥替她醫治;屋後撿拾柴火的女孩兒被不知何處飛來的蜂群攻擊,而男孩亦奮不顧身將她救離了該處;午夜裡,天空無雨,夏雷卻轟隆隆地作響,原本想將窗關上,卻見外頭男孩飛抱女孩的景象,如果不是男孩,那在樹下彎腰趕雞入籠的女孩,一定逃不過被那雷電劈中斷裂的樹幹打中的命運。 而這幾次,見著的仍是只有她…… 回想著數天來的怪狀,她的腦子裡理出一個連自己都不太敢承認的結論。短短時間他們的外貌卻有著些微改變,明顯同樣兩個人,卻長大了些,而這些恍若記憶片段的景象,若真只是幻象,又為何出現在她眼前,莫非「他們」……想告訴她什麼?又或意味著什麼? 她的心底雖然有了底數,可卻不敢就此相信,因為有個癥結仍困惑著她,讓她無法將現實及想像作一連貫。 厚實的木床上,一條纖細的人影輾轉反側,入夜的溫度微降,卻無法稍減她偏高的體溫,那熱意,逼得她又是汗溽,又是失眠,好難受。 睜開眼,蘭舫抹去堆在眉間的細汗,拿來枕邊鳳玉給她的小蒲扇搧著涼,可卻一點作用也無,因為風是熱的,怎搧都枉然。 以往睡不著時,她總是會起床做些針黹活兒打發,可現下出門在外,沒那些細款可做,可好? 欸,說也奇怪,幾天來她不僅夜裡無趣,連那該依照約定尋找玉精的鳳玉更是一點動作都沒有。日間他倆就像一般的村婦野夫相安無事地度日,夜間兩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這一切看來平靜無憂,但實際上卻不該是如此。他們不是來找解藥的嗎?這個問題她已問他不下數十次,可是結果還是如同沒事人般悠哉著。莫非,是他騙了她,刻意拐帶她來不成? 可深思之後,又不該是,因為他看來對她壓根無企圖,甚至……甚至還對她體貼入微,吃的、用的均不需她動手,這情況就好像他看著她、聽著她就很滿足一般。 不過她倒也挺很喜歡這種感覺,嗯,喜歡!唇邊泛笑,可一會兒…… 噫,喜歡?天,她想到哪而去了?居然這麼不怕羞!她臉兒生熱。 提袖對著臉扇了兩下,又撫了兩下幾天來沒作怪的腹肚,她這才昏昏沉沉地下了床,踱到半開的窗邊,睇向窗外,那兒自然只有成片的闃靜。反應地,她打開窗,想讓外頭的風透進來,可卻迎來一位意外的訪客,是一隻螢亮的飛蟲,它繞著她的身邊轉了幾圈,又似醉酒地顯向窗外。 呵,是流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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