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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有,悶嗎?"他走到雙人床的另一頭,開了空調,房間裡的空氣這才活了起來。

  "房間很大,但是空氣循環很糟,沒生病的人住久了也會生病。"她說話向來沒禁忌。

  於曉戀往裡面走,到了書櫃前,她站住腳,並審視著櫃子裡的幾本樂理相關書籍,和被擺在最上層的一隻小提琴外盒,外盒上有著淺淺的刮痕,看不出是被什麼東西劃的。

  如果要猜,她猜是人的指甲。

  "裡面已經沒有琴了。"來到於曉戀身後,書櫃的玻璃倒映著兩人的模樣,一個高大斯文卻蒼白憂鬱,一個瘦長纖細卻精神抖擻,仿佛強烈的對比。

  "摔壞了嗎?"盯著玻璃上的他,眸對眸。

  湛季盈沒回應,只是緊緊盯著她,想凝望進她眸裡的深處,求得她活力的來源。

  她不是和他一樣,都歷經了人生的大意外嗎?何以她還能這麼地從容不迫?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知道,並從她那裡偷來一點信心希望。

  只是,她會肯嗎?對著一個她還不熟悉的男人,她會願意嗎?遑論她願不願意,他將會想出辦法將她栓系。不覺,他心底悄生一股強烈欲望,就像大熱天想吃冰,冬天想喝熱飲取暖,渴了想喝水。原生的人性,教他渴求她……

  再看不下去男人一副即將溺斃的悲苦模樣,於曉戀乾脆轉過身,揚起手大力地在湛良威的手臂上給了一記猛拍。

  "拜託——看看你,才幾歲的人就露出那樣的表情,琴摔壞了盒子卻還在,不就代表還有希望嗎?還沒世界末日嘛!時間一定足夠。"她又故意在他的肌肉上捏一捏,就像老長官鼓勵菜鳥兵一樣地老成。

  "曉戀……"

  "樓上要改的好像不只這些,尤其這個房間,如果你能答應讓我動手,你妹妹她應該會住得更舒服。"掠過他,準備往外面走去。

  "請你幫我。"忽然,他捉住她往後擺的手,握著她手腕的掌是顫抖的。

  "什麼?"

  "我想請你……幫我。"如果她願意,他便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回過頭,古怪地睨住他。"我是在幫你啊!而且很盡力,不過你倒是得付點money就是了。"眼睛又轉了湛季盈的房間一圈。"根據我的專業,和你的需要,這棟別墅改起來可能所費不貲喔!"

  "我說的不是……"原想訂正,一個想法卻突襲腦海,於是他收了口,並放開她的手,跟著笑了。"我會準備好預算,一切就都順著你的意思去改,我相信你。"

  咧著嘴,於曉戀點頭笑笑,仿佛無聲說著:孺子可教也。

  接著他們又繼續討論了近一個小時,於曉戀這才離去。

  而送她出門的湛良威,心中就像放下了半塊大石,有了丁點的釋然。

  她不都說了會幫他了嗎?那麼,他還愁什麼?現在,只需要緊緊跟著她就可以了,緊緊地……

  "先生,明天晚上您會在家嗎?"湛良威進門時,李嫂等在門邊。

  "我會出門,什麼事?"已經一陣子沒到健身房運動流汗了,明天有假,而且這幾天心情都不錯,並且他還可以約徐承海出來。

  想起前一秒才離開的於曉戀,他除唇邊掛上笑意,眼神亦添上一抹勢在必得。

  "沒……沒什麼,只是確定先生回不回來吃飯。"

  "我在外面吃。"笑著,上了樓,留下本來有事想說,最後卻又將話吞回去的李嫂。

  最近,她發現湛季盈趁湛良威不在時進書房的次數增多,可也因為以往她就有這習慣,想想該是自己多慮,所以她又將話吞了回去。

  第六章

  受寵若驚?

  以前的她不學無術,肯定不懂,因為它是句成語,對她而言極拗口的四字難題。而現在,她不但懂了它字面的意思,也將諸如此類的情況體會更切了。

  "曉戀,你男朋友來接你上班了。快點!不要讓人家等太久。"于金花的引吭嚷叫,已經成為近兩三個禮拜每個早上必定上演的戲碼。

  匆匆忙忙跑下樓,於曉戀急步出門,但人才踏出內門,便又忍不住後退進門對住正喝著稀飯的母親。

  "媽,我說過了,他是我公司的老闆,拜託以後別這樣叫。"也許她曾和徐承海談過這問題,但問題似乎沒解決,所以想保持現狀,而且她也不喜歡有人在旁推促,即使是她的母親。

  "這樣叫有什麼關係,他都來接你上班了,跟你的關係一定很好。"

  母親口氣冷淡,但垂下來的眼瞼後,卻藏著數年來未曾再有的興奮,以前只有她的寶貝兒子曉陽才能讓她這麼高興的。

  女兒嫁個好對象,就好比兒子考了好成績、創了個好事業,對一個沒有未來的鄉下婦人來說,都是直得努力督促的,以前拿藤條逼小孩讀書,現在好歹也想辦法逼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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