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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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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老奴不好,早知道老爺會氣得引發病症,打死我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老爺的。」他風乾橘皮般的臉上已然堆滿歉疚。 「這並非福叔的錯。當日平家如何回復?」若非情況有異於以往,福叔是不會自作主張告訴他爹的。 「當日平老爺的態度雖然客氣,但老奴看得出來,他……似乎已經無法再接受延婚的安排,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平老爺還提及了他和老爺的拜把之情,一時之間,老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少爺您又不確定什麼時候回莊……所以老奴才會擅作主張將實情告欣了老爺,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老奴……老奴實在對不起老爺和少爺。」 說著說著,裴福一雙瘦掌已捏得泛白。 聽完裴福的話,裴穎風心裡便有了底,他按了按老人單薄的肩,安慰道。 「福叔毋須自責,這事穎風自會拿捏,爹他可有為難你?」 「沒有……」裴福搖頭。此刻就算跟了多年的主子要趕他出莊,他也毫無怨言。 「當真沒有?」 「沒有,少爺。」 裴穎風明白,眼前的老好人即使真被他爹為難了,恐怕也不會承認。 「既然如此,福叔你跟我來。」於是他只好半命令地促著裴福進瞰遠樓。 這時裴福禁不住著急了。 「少爺,您就先別進去了,老爺已經歇下,這事等過一陣子再談會好些……」他急嚷。 「沒關係,你隨我來。」 被拉著進樓的裴福已然無法想像,接下來的場面將會有多糟糕—— 「你這不孝子,今天若不給我個交代,看我怎麼處置你!」 病榻中的裴天放仍不改暴烈的脾氣,他一句句的斥駡聲,硬是撼得屋震人驚。 而站在伉旁的裴二夫人李玉娘則慘白著一張素顏。 「老爺您別氣,身子骨要緊,我想風兒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不住地撫著裴天放的胸口,深怕他一岔氣,又給咳出血來。 一旁的裴福也忙著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老爺……您要怪就怪老奴吧!要不是老奴數度上平家延婚,平老爺他也就不會誤會了……」 「任何人都別想再幫他說話,尤其是你!」裴天放一雙怒眼活似烙鐵般地瞪住裴福。「這件事若沒人授意就不會有人去做,居然還瞞了我兩次,這下可好,叫我拿什麼臉去見我那拜把兄弟,你……你倒是給我說清楚,究竟是什麼理由,讓你非得去延婚不可?」 裴天放揪緊前襟,軟身陷進豎起的靠枕內。他瞪住裴穎風,等他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礙于他爹的病情,裴穎風捨棄了直言無隱的答案。他正努力想著一個能讓所有人明白他的想法,同時又不至於讓人聽了氣血沸騰的「適當」回復。 半晌,他說了。 「穎風認為近一、兩年並非迎娶的適當時刻。」 「哦?」裴天放毫不採信。 裴穎風瞟了他爹一眼,又說:「莊內產業根基雖穩,但近來的擾價和劫馬事件卻惹得人心惶惶,若在這時辦喜事,只會分散莊內應有的集聚和人力,所以我才會作了延婚的決定。」 雖然與心中想法徹底不符,但裴穎風仍說得句句有理,一旁,李玉娘忙不迭敲邊鼓。 「是呀!老爺,風兒……說的極是,況且事關您和平家老爺的約定,我想風兒絕不會魯莽行事的,你說是不是,福總管?」她朝裴福遞了個眼神。 「呃……是……是呀!老爺,少爺他全是為了山莊著想,您別誤會了。」 兩人拼了命扮和事佬,可始終得不到炕上人的信賴。他自己的兒子有幾斤幾兩重,他比誰都清楚。 裴天放在白頭發下的褐眼,利如鷹隼,他早已看透裴穎風的想法。 「如你說的,近日莊務的確繁雜,但據我所知,山賊劫馬和江南擾價兩件事,如今不是已經解決就是暫時平息,所以……你休想拿這些藉口來搪塞!」 聞言,裴穎風詫異的抬眼。早料中他會有這等反應,裴天放突然放聲奸笑。 「驚訝你爹我何以得知擾價已經平息?」他得意悶笑。「別忘了,你還在繈褓時,我就已經打下山莊如今不倒的基礎,你這小子想瞞我……哼!再過個十年吧!咳……」 一下子說了太多話,裴天放不由得岔了氣,他突地急咳,李玉娘連忙端上茶讓他順氣。 她拍著他的背,勸道:「老爺,這件事就等您舒坦些再談也不遲呀!」 「等?」裴天放哼了一聲。「說到等,我倒想問問這小子,究竟存心讓平家姑娘等多久,或者是想把我氣到無法管了,才算合了他的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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