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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他朝我走來,如寶石綢緞般光澤柔軟的掃肩黑髮向後微揚。

  「心肝兒。」他笑著,一手撥開寫字板上的文具,一手將我抱起至於板上,我剛剛意識到不好,它的唇已壓了下來,我聽到一片「嘩」的一聲,然後他的舌親進來,我的思維再不肯運作。

  到他終於停止了掠奪,暈眩之中我聽見有人說:「五十秒!」那人已經可以壓低了聲量,然而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

  冷如風含笑的滿意的目光這才從我臉上移開,向臨時客串的觀眾揚聲道:「各位好心的同學,你們介意我和我懷中的寶貝私下談談嗎?」

  幾位男生異口同聲謔叫「不介意!」,哄堂的笑聲伴隨著紛遝雜亂的腳步聲離去。用不了五分鐘,我的名字就迴響徹整個校園。

  雨盈臨走前丟給我愛莫能助的一瞥,我追著她的視線過去,方澄映穿越人群,迅速消失在門外。

  不過是一眨眼,偌大的教室已空當無人,相形之下冷如風臉上的笑容邊異樣的刺眼。他明顯是故意的,存心想整死我。

  「如風——」我歎息著將他的脖子勾下來,噙起他的唇瓣。

  可以肯定這絕不是他預期種我所會有的反映。一、二、三,他在第四秒明白過來,手動了動,我以為他會推開我,殊不知他卻是將我擁得更緊,唇間逸除了一聲低笑。

  「很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你還不夠,為了懲罰我,我們再來一分鐘如何?」

  這次我連扳回的機會都沒有,他真的在我唇內唇外吻足一分鐘,直到我出聲求饒:「如風,我的嘴唇已經腫的像發酵的饅頭了,你吃著不倒胃口嗎?」

  他這才吃吃笑著停下來,盯著我問:「這兩天去了哪裡?」

  「在家——」話一出口已覺不對,他問我「去了哪裡」,言下之意他知道我不在家裡,慌忙擋住他又欲吻下來的臉,我改口道:「去給我媽咪上墳。」

  「美麗的謊言。」

  我沮喪不已,哪裡有人去上墳上了兩天兩夜了?一定是剛才被他吻的七葷打亂了八素,連撒謊都一而再地生錯。

  「你真的想知道?」我問。

  「嗯哼。」他答。

  「非知道不可?」我再問。

  他手臂一緊,我趕緊道,「好吧好吧——和情人幽會去了。」

  他的唇角往上彎了彎:「寶貝,我的耐心所剩無幾了。」

  我低頭不語。

  給了我五秒鐘的時間,然後他抬起我的臉:「這地板看上去挺乾淨的,也許我們可以躺下去打幾個滾,明天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告訴我你在哪幽會了。」

  他說著就要抱起我,我箍緊他不肯動,不得已低聲道:

  「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什麼地方?」

  「海邊的別墅。我情緒低落。」

  「這麼急著改變話題?好吧,先來下一個,為什麼情緒低落?」

  我一下子煩躁起來:「冷如風,我不是你的犯人!」

  他鎖緊我的視線,稍頃才笑笑道:「盈盈告訴我你隔段時間就會缺課,沒有人知道你的去向。」

  「你有完沒完!」我跳下地面,將寫字板上的雜件胡亂掃進書包。

  他鉗住我的手臂,我對他露齒一笑:「從來沒有人尤其是女人膽敢而且願意放你的鴿子嗎?可我就是這麼做了。你可以擰折我的手骨,也可以直接掐斷我的脖子。」反正在這個世界上我什麼都沒有,生命如同負擔。

  他好看的眉明顯蹙了蹙,眼眸的顏色一變再變。我奮力掙脫他的控制,奔出了教室。

  幾分鐘後我就放慢了腳步,他並沒有追來。

  一進房就看見床上放著一個巨大的禮盒,毋庸置疑,這是父親和梅平從美國給我帶回來的禮物。

  父親,中國世代流傳用於一種特定輩分關係上的稱謂。

  我拆開禮盒,拿出一條手工製作的雪紡長裙,看上去價值不菲。

  梅平敲開門進來,微笑著坐到我的床邊。

  「瀟瀟,喜不喜歡你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他特意請設計師訂做的,要不要試試看合不合身?」

  她的笑容裡滲進一絲勉強,是慣有的失望的神色,卻仍然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在家辦一個生日晚會,你把同學朋友都請來,大家一起好好慶祝一下,怎麼樣?」

  我笑笑:「生日而已,不必太排場鋪張。」

  「人多熱鬧點會不會更有意思?瀟瀟,你再考慮考慮?」

  「下次吧。」我說,「以後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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