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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她狠狠瞪他,想一口咬在他厚顏的臉皮上,「聽說你冷感。」居然隨身攜帶保險套,根本是欲求不滿!

  「被你治好了。」他低笑,一口咬住鋁箔包邊緣撕開,瞅著她不快的臉色,「你似乎寧願我繼續冷感?」

  「當然!」銀劍就放在她上衣口袋裡,但偷襲必須出其不意,他為此吃過虧,必定有了防備,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他們的實力差距過大,正面為敵,她絕無勝算。

  她咬牙道:「我寧可和你拚個你死我活,也不要……」言語止於他的驟然入侵,她倒抽口氣,緊緊掐住他肩頭。

  「拚得你死我活,太傷感情了。」他知道她的緊繃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尖銳的歡愉,他在她耳畔邪惡地低喃,「反正要死,我寧願選擇在床上被你榨幹,死在你銷魂的懷抱裡,你意下如何?」

  她竭力咬唇,不讓難耐的呻吟逸出,她水霧雙眸氤氳如醉,似乎隨時會融化屈服在他身下,偏又負隅頑抗,理智與情欲拉鋸之間,她綻放驚人的豔麗,令他心醉癡迷。

  「在一個對你有興趣的男人面前露出這等反抗表情,等於是變相的挑逗,你知道嗎?」他的嗓音因情欲而沙啞,著迷地看著她的髮絲披散在他滲著紅色淡汗的手臂上,「會害他不想放開你。」

  她悶吟了聲,十指深深地嵌入他肩頭,像要推開他,又像要揪緊他,圓亮瞳眸氣惱地瞪著他。

  他低笑,啄吻著她不情願的嬌美容顏,陶醉地聆聽她壓抑的喘息。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浪蕩,仿佛要毫不憐恤地摧毀她,又保留一絲珍惜與溫柔,令她徹底融解在歡悅之中,而不致使崩潰的時刻太早來臨。

  他的呼吸纏繞著她,她狂亂的心跳震撼著他,抵抗與求歡之間,淋漓激烈地抵死纏綿……

  激情之中,他唯一的念頭是——一個月不夠。他想要更長的時間,和她在一起……

  姬心草躺在床上,朦朧間,感覺有人替她蓋好毯子。

  她不動,佯裝熟睡。實際上,她全身酸痛,累得不想動。她知道他會察覺,卻不會揭穿她。

  果然,對方替她蓋好了毯子,在她頰上落下一吻,便退了開去。在他退開時,她聽見他發出一聲帶笑的輕歎,似是揶揄她的偽裝。

  她咬牙,裝睡到底,不去理會他的嘲弄。

  從廚房那個脫軌的夜晚以來,這幾天她簡直活在地獄裡。他親身給她示範了何謂「縱欲」,他不再看書,只愛擁抱她,但始於擁抱,往往終結於淩亂的床鋪間——即使他一開始選擇擁抱的地點並非臥房,至少最後他會將累得睜下開眼的她抱上床。

  她痛恨這件事,不只因為害她幾乎下不了床,更恨那近乎死亡的快感。他是條善於引誘的蛇,她無法抗拒他,寧可這件事帶來千刀萬剮的痛苦,而非享樂的歡愉,她的理智在撻罰自己的沉淪。

  唯一的好處是,縱使吸血鬼的體能遠勝人類,他也會疲累,事後會摟著她沉睡。但她累得醒不過來,想偷襲也沒體力。

  她像掉入一個桃色陷阱,他困住了她,以放蕩的遊戲摧毀她的意志,她只能不斷提醒自己——身體可以被他擄獲,理智絕不能屈服,她不過是在敷衍他,她的心沒有淪陷,絕沒有……

  她倦得不想醒,也鴕鳥地不願醒,昏昏沉沉地蜷縮在床鋪間,直到窗簾上的日光消失,提醒她夜晚來臨,她不得不起身,這才發現枕畔空了,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不必面對他,她松了口氣,伹也微感訝異。這是第一次,她醒來時不見他在身邊。

  她下了樓,屋內靜悄悄的,他似乎不在。

  她走出屋外,巷內樹木上的燈已經亮起,灑下滿地溫暖光輝,一片寧靜。她依然沒看見他,卻看見一個長髮小女孩在樹下撿拾落葉,另有一個小男孩坐在樹上枝芽間,閉目沉睡。

  兩個小孩都不是人類。姬心草駐足望著他們,小女孩外表甜美可愛,真實身分是個妖精,在此管理一家「密對店」。

  密對店,是專門給術師交換法術用具的地方,以物易物,不接受一般金錢交易。

  小女孩動作很輕,不時仰望樹上的小男孩,臉色戒慎恐懼,快快撿完了落葉,溜進屋內。

  姬心草明白她為何害怕,小男孩是「地靈」,一種孕育自地心的生物,據說地靈所在之處,空氣會特別芬芳潔淨,植物生長盛放,鳥獸安然棲息,他們具有奇妙的安定力量,萬物都樂於親近。但近年環境劇烈變動,地靈逐漸消失,她眼前這一位是最後的倖存者。

  她望著樹上頰白唇紅的漂亮男孩,他身上流動的能量沒有愉悅或安寧,而是混亂肮髒,彷佛將世上所有的污穢包裹在那具小身軀裡。地靈是反映大地狀態的鏡子,她不難想像,現在的自然環境惡劣到什麼地步。

  巷道另一端突然傳來聲響,姬心草聞聲轉頭,看見南宮璟站在茴香館門口,正詫異地望著她。

  她沒有多想,邁步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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