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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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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心草接住木片,低誦養母教過的咒語,木片發出森森寒氣,化為一團藍光,光芒中央隱約有張俊秀的男性面孔,他臉色無喜無怒,眼神空洞,正是她們姬家的元貞。 「你打算就這樣走了?」 姬心草聞言,防備地看著含笑的埃米爾,「什麼意思?」 「你何不留下來,多陪我幾晚?畢竟,我們剛才配合得挺不錯的,不是嗎?」 他知道自己聽起來有多輕佻,但他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他還挺喜歡這「黏膩又麻煩的肉搏遊戲」,喜歡她抗拒又熱情的反應,如果對象是她,他不介意多來幾次。 姬心草只覺一股熱血湧上腦部。他這態度,分明當她是一夜縱情的對象!她強忍怒氣,目光如炬,沉聲道:「你當我是誰?要人陪你,樓下舞廳多得是,你可以去找她們!我沒有陪你的義務!」 「我不要她們,只要你。」他溫暖的腳掌隔著毯子擱上她小腿,慵懶微笑,欣賞著她怒氣勃勃、凜然難犯的動人模樣。 他昨晚還想摧毀這雙酷似那人的眼眸,現在卻想擁有它。 「我不喜歡強迫人,若要你留下,一定會讓你留得心甘情願。例如,元貞你是拿回去了,可現在腕輪和銀劍都不在你手上,如果我拿到它們,應該可以讓你多留幾個晚上吧?」 他膽敢威脅她! 姬心草怒不可遏,右掌往他左肩重重拍了下去,這一掌她運足了十成法力,只聽喀啦幾聲,他肩骨已被擊碎。 埃米爾卻面不改色,唇邊微笑反而加深,令她慌亂起來,要抽回手,他卻捉住她手腕,緊緊壓在他破碎滲血的肩頭,凝視著她無措的眼瞳。 「我要你陪我一個月。」 「辦不到!」 「別急著拒絕,我還沒說完呢。這一個月內,銀劍三樣東西我都還給你,在床上也好,在眾人面前也行,你隨時可以出手殺我,我不會還手。但是你不能和姬家的任何人聯絡,也別想從我身邊逃開;一旦你逃走,我就毀掉這三樣東西,殺了你家女使,而且天涯海角也會追回你。」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眼神卻有不顧一切的瘋狂,她明白他言出必行,但——為什麼?為何對她如此執著? 「為什麼要我陪你?」 事情的發展逐漸亂了調,像一塊滾下山坡的巨石,不順著她鋪好的軌道,卻滾向她難以控制的方向。 他執起她沾血的柔軟手掌,放到唇邊親吻,蠱惑地喃語:「因為我很寂寞,想要人陪。」 寂寞? 樓下舞廳夜夜笙歌,成打的時髦女子爭先恐後跳入他的陷阱,他連無聊的時間都沒有,居然會寂寞? 她瞪著他似真似假的依戀眼神,仿佛控訴她是拋棄他的狠心主人,她本要出口的譏嘲莫名忍住,冷著臉道:「戲做得不錯,伹我不吃裝可憐這一套。」 既然不吃這一套,怎麼還不翻臉走人?他笑意隱隱,「你要認為我是作戲,就當我是作戲吧。那麼我這個連作戲也博取不了你同情的可憐人,能不能蒙你垂憐,願意委身相陪一個月?」 他眼色溫柔又殘酷,緊緊追住她猶疑不決的眼瞳,存心將她逼入無路可退的境地。 對峙的兩人身邊,幽藍光輝中,理應對一切皆無所覺的男性臉龐忽然一動,望向姬心草。他眼神仍是不具意識的空白,卻牢牢盯著她,盯著那張不論前世或今生,都不曾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容顏。 即使是最高明的占卜師告訴姬心草,有一天她會和姬家大敵同睡一床,她也會斥為荒謬無稽。 然而命運是奇妙的巨大機器,有時越是抗拒,它越是迫不及待地降臨。埃米爾是她必經的命運,她能力不足以與他相抗,只能屈服。 除了堅持她必須和他同睡一床之外,他還算溫柔親切。他不讓她回家,幫她準備必需的衣物,也願意配合她的生活習慣,但被同化的卻是她。舞廳在夜間營業,她與他一樣成了夜行性生物,清晨才是入眠的時刻。 他冷感依舊,雖然保險套就放在她枕邊,而他每天睡前總愛摟抱她一番,不過發乎情、止乎禮,不涉及情欲。 他愛逗她說話,坐在床上一面看書一面與她閒聊,即使她反應冷淡,擺明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他也有本事不斷找話題,她最後總在他無止盡的柔滑語調中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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