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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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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是老位置吧。」 他扣住美女頸項,薄美的唇微啟,露出狹長銳利的犬牙,準備戳入她肌膚,享用她鮮美的血液——他身形猛地一頓。 有點不對勁。 他環顧房間,房內唯有他與昏迷的美女,寂靜無聲,但就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他碧眸逐一掃過房間角落,最後停在窗口。窗戶有往外延伸的平臺,平臺不大,不過要是有誰想站在上頭,空間是綽綽有餘了。 他自白紗簾的縫隙間盯著無人的平臺,慵懶揚聲:「誰在那裡?」 白紗簾輕緩飄動,無人應聲。「好話不說第二次,你不自動現身,讓我過去逮人的話,我可不保證會怎麼對付你哦?」 他話聲甫落,猝然「颼」地輕響,一股勁風穿透紗簾筆直向他射來,刮過他頰畔,卻是一道銀白色的光芒,落地立刻消失,是不具實體的靈箭。 他臉色微變,盯著紗簾後逐漸浮現的身形,對方也是一身黑衣,是個身形婀娜的少女。 她單膝跪坐,左腕一隻他再熟悉不過的銀腕輪晶瑩發亮,折射出的靈光彙聚成一把銀色弓箭,箭頭穩穩對準了他。背光的她看不清面容,只看得見她一雙湛然堅毅的眼眸,毫無畏懼。 他心頭劇震,仿佛數百年前那女子多次彎弓搭箭對準了他,他以為自己終於能死在她手上,卻總是絕望地活了下來。 他定了定神,澀聲道:「你是姬家的人?」 她很像她,但不是她。這女孩的眼神太過篤定,對於殺他並無任何遲疑,與她不同。 可是,他與姬家歷代女使交戰無數次,能讓靈力注入那腕輪後形成弓箭法器,質地還如此緻密精粹的,除了她,就只有這女孩。 「放開她。」姬心草緊盯著碧眼男子,注意力卻分了一半給被他扣住頸項的女子,只要他一有加害女子的意思,她快逾閃電的銀箭會先—步貫穿他胸口。 她一向謹慎,此刻更不敢掉以輕心,眼前的男人看似慵懶散漫,卻是最危險的勁敵,她的隱身術連教養她的女使都無法識破,這男人居然能察覺她的存在,敏銳得可怕。 埃米爾神態一徑從容,修長指掌依舊扣在昏迷的美女頸上,「能使用那腕輪,你莫非是新任的女使?那老太婆被我打傷,連慣使的『元貞』也被我收來,她自知一年半載內復原不了,所以匆匆指定你繼承,來幫她收爛攤子嗎?真沒用啊。」 姬心草不被他激怒,將弓拉得更滿,「剛才那一箭是警告,這一箭會釘在你身上。立刻放開她。」 「你真以為你殺得了我?」他咯咯輕笑,「你太年輕了,親愛的。要對付我,你還得多練幾年。」 「對不對付得了你,試過才知道。」她暗自計算,她的箭很快,有七成把握能搶在他殺人之前斃了他,但只要一個閃失,也許會害死那女人…… 突然間,床上的男人消失無蹤。 姬心草一驚,來不及反應,一隻冰涼大掌已扣上她頸子,慵軟的嗓音在她耳畔輕吐:「解下腕輪,扔到房間角落。乖一點,你的脖子很漂亮,折斷它有點可惜。」 好快! 她僵住,瞪著他含笑的陰美臉龐,知道自己已落下風,只得解下腕輪,弓箭法器隨之消失,她將腕輪擲到屋角。 「對了,就是這樣。」他贊道,細細打量他捕獲的女孩。 她不過二十歲左右,容貌清秀,內雙眼皮在她瞳眸形成一道含蓄的弧形陰影,顯得幽秘沉靜。被他制住,她不惱怒也不驚惶,無懼地迎視他,他能感覺出她的鎮定之下隱著窺伺——她在等待反擊的機會。 看來是個難纏的角色哪。 「你是新任女使?」她的眼神激起他久違的鬥志,他心底沉寂許久的部分蠢蠢欲動。 「不是。」還有其他候選者,但她是之中表現最優異的,幾乎已被內定為繼承人了,女使才會將腕輪交予她使用。「女使要我來殺你,並取回元貞。」 元貞是受姬家女使操控數百年的人類靈魂,他生時是位術師,與當時的女使姬向琬交好,死後魂魄化為可供驅使的靈體,繼續保護姬家人。元貞沒有自身意志,依循主人的意思行動,驅魔時是絕佳的助手,如今女使敗在他手上,連元貞都被奪去,實是奇恥大辱。 「殺我?」他驚訝地笑了,「看來,你家女使大人什麼都沒跟你講呢。親愛的,如果你要繼任女使,首先得搞清楚我和你們姬家人的遊戲規則,這麼囂張地沖進我的地盤說要殺掉我,會讓你惹來大麻煩哦。再說,老是打打殺殺也很無聊,不如我們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 「不可能。」她斬釘截鐵地道:「你和我們是死仇,永遠都是。」 他搖頭,「時代變了,術師越來越多,姬氏一族的地位不再像從前那麼崇高、獨一無二,我也不再需要東奔西逃,可以從容走在路上,擁有像普通人一般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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