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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她鄙夷地看著酒,像是無言的譴責,酒,你真是人類釀禍犯罪的好藉口!

  「原來你不沾咖啡.也拒碰酒。那麼……」他放下酒杯,改呈上另一個玻璃杯,低聲哄著,「不妨來點清涼白開水降降火。」

  安安猶豫片刻緣手接下杯子,一口氣將水飲盡,才瞭解自己有多渴。

  「還不夠,來,再喝!」常棣華跟侍者要了一整壺水,直接倒出第二杯水給她。

  一直到她喝光第三杯,捂嘴輕聲打出個嗝後,他才將水壺往旁一擱,傾頭問她,「心頭的火焰山是不是降低幾度了?」

  安安不答,豆大的淚珠簌簌滾了出來,見他又拿起水壺,她悄然地將手擋在自己的玻璃杯口,表示自己喝不下了。

  他尊重她的意思,一語不發地坐在她對面,放縱她以淚水宣洩情感、自我療傷,待她平靜下來,才問:「你要我坐回去嗎?」

  她略瞄了他的餐桌,注意到他還有一男兩女的同伴,他的兩個女同伴似乎對他和她的動靜很關注,腦後綰著法國髻的那個女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也說不出她是緊張,還是介意,至於削了一頭短髮的女人則有意無意想到時,才會將目光調過來。他們的打扮像他一樣,體面入時,卻不盲目追求流行。

  安安於是問:「你不回去,冷落朋友怎麼辦?」

  「沒有關係,都是熟朋友,而且我們正為了哪一瓶是上好酒吵得凶,我離席一下可以讓大家冷靜一點。」

  「你常來這裡用餐、品酒?」她問。

  「嗯,平均一個禮拜兩次吧。」

  她知道後,一時百感交集,傻勁地說:「我有親戚就住在這附近,為什麼我從來沒能撞上你?」

  常棣華會心一笑。「撞上我可不妙,我都是搭朋友的便車,直接開往地下室的停車場,再搭電梯上來的。」

  「喔!」這樣不妙的事又不是沒發生在她身上過!總之說穿了,兩人無緣就是。

  「你好了點吧?」他一臉關注。

  「頭還是有點脹。」安安應了一聲,問:「你是不是把我跟……他的這場鬧劇都看進眼裡了?」

  常棣華凝視了她好幾秒,才說:「是的。」

  「你覺得我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

  「你該給他一個機會。」

  安安沒想到他會這樣建議,眼帶敵意地看著他。「你會說你可以跟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上床,是不是就因為如此,你覺得男人在沒有做出任何婚姻承諾前出軌就是雞毛蒜皮的事?」

  「當然不是。我覺得他是個很善良的人,而且該是真的喜愛你。而你似乎也很在意他,要不然,你不會這麼難受。」

  「哼,男人,畢竟還是只幫男人說話。」

  他目不轉睛地迎視她射過來的怒火,鎮定如常地告訴她,「一個關懷你的男人不會這樣做。」

  安安思索他的話,無法理解他的言下之意,她想跟他說她的頭很脹,請他說得白話一點,抬眼想探端倪,與他閃亮炯炯的眸子相纏近一分鐘,直到她再也招架不住他高深莫測的眼神後,才別過頭,垂下眼瞼不安地開口,「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淺笑,坦率地說:「不懂就算了。反正男人畢竟只幫男人說話,你就當我沒說出公道話。」說完便要起身。

  「等一等,」安安喚住他,「你說你可以跟一個不相愛的女人上床,是不是?」

  他沒答,只揚起一道眉,嚴肅地看著她。

  「那麼你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帶一個也許……還愛著別人的女人上床?」

  他將臂環在胸前。「依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況而定。」

  「什麼樣的情況?」

  「在那個傻女人沒搞清她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前不會。」

  「那個傻女人只想知道沒有愛憎的肉體接觸到底有何魅力,竟能令人失去理智。」

  他歎了一口氣,手橫過桌面,端住她靈巧的下巴,等她正視自己,才語重心長地說:「安安,你要知道一件事,無心犯下的錯說得過去,刻意心懷不軌製造紛端就不值得人同情。你若真正愛他,就不可以試探他。」

  安安反問他一句,「沒經過試探的愛,怎能稱得上真愛?」

  「你既然能想到這一點,為什麼不當做老天爺正以這件意外在試探你,考驗你們這對戀人?」

  她不理常棣華的勸,執迷不悟地問:「別說你對我的提議完全無動於衷。」

  「漂亮動人的小姐自動送上門,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我是受寵若驚,以為自己耳朵臨時出了狀況。」

  對他投懷送抱卻被拒絕,她覺得臉上無光。「你不肯就是了。」

  「不是不肯,是你沒挑對時間、場合。」

  「為什麼?」安安決定問到底。

  「看到我的朋友了沒?」

  她點頭,「一個男的,兩個女的。」

  「好。猜得出留了頭短髮的女人是誰嗎?」

  「你的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未婚妻季韻賢。」

  「那麼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的是……」看起來好像某個演藝界的人。

  「那個男的是她目前的護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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