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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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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到底有幾道鮮血從那負傷的男人身上溢出,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沙地上,漸漸淹沒整個畫面…… 他翻來覆去不成眠,雙手下意識地覆在身上直揮動的被單,被單在他的夢裡成了飄揚鼓動的旗海,一波接一波地驅散了悶熱,但是他全身還是燥熱得不得了。 轟天震地的電話鈴聲在熱氣飽和的室內乍響,教他不得不睜開一隻眼皮瞄了一下身旁矮櫃上的電話,強迫自己起身,這時他才瞭解為什麼會這麼熱。 因為他緊纏著為盼睡著了。他記得熄燈前,自己同她安分地和衣平躺在大床上時,還刻意和她保持一個人身的距離,翻過身側睡的。結果不知何時,他已不由自主地把她緊攬住,甚至夾著她睡著了。倒是反應遲鈍的為盼無動於衷,連一點困惑也沒有,還睡得跟條小豬似的。 鄒懷魯無奈地想捶擊心肝,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感慨,同時氣為盼該解風情時,不解風情;不該解風情時,偏又解風情。 他凝望她奶油般的肌膚在黯淡的月光下呈粉色光澤,趨前拂了一下枕在他左臂上熟睡的臉蛋後,遂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伸長手臂接起電話,含糊地應了一聲,「喂!找哪位?」 「小魯……」對方只叫了他的名字,就沒發出任何聲音,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哭啼聲。 「鄒嫻?」他懷疑地猜著對方的名,聽到她「嗯」了一聲,鬆口氣。「我好困,三更半夜的,有話明天再說好嗎?」 「不……行!小魯,求你不要掛我的電話。」隨即又哇哇哭了出來。 「我沒掛啊!你鎮定一點,不要緊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壓低音量,瞥了正睡得酣甜的為盼,確定她蓋好被後,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是……你姊夫的事。」接下來又是嗚咽良久。 鄒懷魯趁著這個空檔,皺著眉甩動幾下麻木的肩頭,耐心的等候。 等鄒嫻哭夠後,她才問:「你有聽說你姊夫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嗎?」 「莫宰羊!」他矢口否認,冷漠地問:「那個畜生不是答應你不離婚了嗎?」 「是不錯啊!我原本以為他會接受我的建議,可是他把我幫他物色的女人趕了出去,還……」 「還怎樣?」鄒懷魯不耐煩地問。 「沒……什麼,」音量瞬間轉小,餘音微抖,可見鄒嫻的防陣再次被牟允中攻破了。 「這兩個禮拜來他天天混到淩晨一、兩點才回家,襯衫領口處還有口紅印。我懷疑…… 他背著我偷偷找女人。」 「這不正好稱你心、如你願了嗎?還愁什麼?」 「可是我不要他隨便摘野花。那多危險,染上不治之症怎麼辦?」 他要抓狂了,忍不住粗聲斥道:「鄒嫻,你捉重點講好不好?我明天還要上班!」 真是衰!沒事還得客串婚姻顧問。 「哎呀,這種事教我這個做太太的人怎麼啟齒嘛!」 「你連開口講話都要我教你嗎?你再不有話快說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好!我說我說。」她頓了一下,鼓足勇氣說道:「你知道嗎?你姊夫可能是雙性戀者!」 這花影蝶風不知是怎麼捕來的?「雙性戀者?!太荒唐了!不會吧,姊夫看來不像啊!你打哪聽來的閒言閒語?」 「是我雇用的私家偵探回報給我的,報告上說他這幾日都和一個男的在一起,等男的走了,就換另一個女的。那個女的非常高大,像吞了成打的『速體健』,若不是打籃球的,八成是幹模特兒出身的。我沒想到你姊夫原來喜歡大塊頭的女人!那種條件有什麼好?」還不屑地猛哼一聲。 鄒懷魯根本沒注意去聽姊姊說三不接兩的描述,只不過一聽到她雇請私家偵探,不禁大聲斥責道:「私家偵探是什麼狗東西!你竟然相信他們的話!」 「我也是不信啊!所以想請你幫我調查是否真有這回事,順便去瞧瞧看那女人的模樣,如果她沒比我好的話,我非得把你姊夫綁回來不可。」 「不幫!不幫!」說什麼他都不再幹丟臉的事了! 「小魯,拜託你,最後一次!」 「是『今天內』的最後一次吧!」他諷刺地說:「你最好別再重複使用這句話!」 他斷然收線。隨即跳下床,走進盟洗室。心裡直嘀咕:白癡才會在這種貓不捉耗子、狗不理包子的時候,急衝衝去管人家的閒事!還是蒙被睡回籠覺得好。 詎料,此時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他還來不及跨出盥洗室,就聽到電話被人接了起來。只依稀聽到為盼嘟嘟嚷嚷的聲音,然後無力的喊了他一句,「懷魯,電話。」 他忙不迭地開門來到床邊,拿起為盼放在床被上的聽筒,看她又翻過身去後才說話。 「喂!哪位?」 「請問克勞馥小姐在嗎?」線上的男中音懶洋洋地問著。 鄒懷魯一認出這無賴的聲音,當下想將電話砸爛,不過礙於為盼在場,不敢造次,只得虛應一番。 「原來是姊夫,三更半夜來電騷擾人,不知又有何貴事?」客套話講完,突然壓低音量譏嘲道:「你們夫妻雖然同床異夢,但倒都染上半夜把人挖起來抬杠的缺德習慣。我今夜沒空,要召妓往別處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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