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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沈娘想避開眼,以免見到他失望的表情,但訓練有素的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人,「不是,我未曾見過。」

  「喔!」郁雲壽略垂下眼瞼以遮掩自己的心情,「知道那個人來此的目的嗎?

  如果他又另搞花招派人來偵察我的話,直接轟他出府。」

  「不是他派來的。事實上,來者有兩人,是一對自稱永定公爵的夫婦。」

  「永定公爵?」郁雲壽戚起了眉,思索片刻,思揣著那份年年更遷的官品簿。

  因為他從十三歲受封以來就沒上過朝,也不跟同僚來往,所以連翻都懶得翻,此刻對這位永定公爵的來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你要不要見?若是不要的話,我替你打點。」

  「不!我這就去見他們。你把他們安置在哪裡?」

  「老地方。你要不要先換件衣服?」沈娘提醒他身上那套與他身份不搭軋的服裝。

  「不需要。」郁雲壽說完即快步往明堂走去。

  當他進入明堂時,席上已端坐了兩人,正如沈娘所說,一男一女;男的身著藏青色的皮襖衣,其面貌俊挺有威儀,身材魁碩,一看就知道是天生的武將,至於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則是眉目清揚,有著脫穎的氣質。

  郁雲壽細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名女子,總覺得她似曾相識,直到那女人不安地挪動了身子,往她丈夫那兒看去時,郁雲壽才驚覺自己失態。

  他收回眼,上前跨上一步,不等對方行禮,便先作揖表示,「河東王郁雲壽,讓二位久等,失敬失敬!」

  那男人也拱手回揖道:「失禮的是我們,不曾事先通報就倉猝來此,在下拓跋

  仡邪偕同夫人實惠拜見王爺。」

  實惠!想來是竇宛的姊姊了。郁雲壽恍然大悟,輕瞟了一眼那張與竇宛相仿的瓜子臉後,在主人席上坐定,脂膊一弓,優閑地抵在幾上,問了,「不知永定公爵賢伉儷為何事而來?」

  「是為了探望夫人的弟弟而來。」

  郁雲壽一臉笑意,裝著不解的模樣望了拓跋夫人一眼後,謹慎地問:「公爵夫人的弟弟是……」

  「竇宛。」

  郁雲壽對在座的兩位懶洋洋地一笑後,以淡漠的語調說:「令賢弟早在三個月之前就離開王府,回京去了。」

  對方聽他這麼一說,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她轉向自己的丈夫,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郁雲壽轉著指環,掩藏住心焦,沉著地問:「是令賢弟發生什麼事了嗎?」

  竇惠雙手緊掐在腹前,強顏回道:「我們這番來此全是想看看她是否安好。王爺您卻說她已回京三個月之久,但是……她並沒回京啊!」

  郁雲壽聞言一愣,原本彎腰駝背的身子頓時挺得筆直,一雙沒睡飽的眼珠子陡然大瞠,雄赳赳的口氣更是有別於剛進門時的散漫,「你說她沒回京是什麼意思?」

  竇惠沒有被眼前這位王爺幡然一變的舉措嚇到,她貶了眨眼也直來直往地說:

  「意思就是她人並不在京城裡。」

  郁雲壽整張臉是陰沉得可以嚇人了,「而她也不在此王府裡。」

  「我們就是在擔這個心!」實惠說完與丈夫交換了一眼。

  眼尖的郁雲壽注意到他們之間奇妙的動作後,問:「你們擔心什麼?是否也能說出來讓本王聽聽?」

  竇惠又看了丈夫一眼,見他點頭後,才回頭對郁雲壽道:「七天前,我在夢中見到竇宛在一座寺廟前面徘徊。」

  郁雲壽擔心著竇宛,所以只挪了三分心思出來聽人說話,「你說你在寺廟前面見到她在夢中徘徊?」

  竇惠捺著性子,對著心不在焉的郁雲壽解釋了一遍,「不是!我是說我夢到她在寺廟前面徘徊。」

  郁雲壽聽了後,緩了一口氣,「喔!只是夢到而已。」

  竇惠見這個舉止乖僻的王爺說話與聽說皆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便就此暫時打住了話題。

  倒是在一旁默觀良久的拓跋仡邪從中切人,「王爺,說出來不怕您見笑,但是我必須讓你知道,內人的夢向來都會應驗事實。」

  郁雲壽聞言,警覺地看了這一對賢伉儷,然後才正經八百地問了,「公爵夫人還夢到了什麼?」

  「夢見她拖著一頭長髮走到兩株樹之間,手裡拿著一片攪成汁的葉子往樹幹上塗去。」

  郁雲壽大手倏地抓住了幾角,追著問:「然後呢?」

  「就沒了。」

  他又愣住了,「這麼短的夢!」

  竇惠看著郁雲壽掩藏不住的焦慮,跟他解釋,「夢的長短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關鍵處。事實上,我還夢見過別的。」

  「什麼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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