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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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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晚上都往這裡跑,然後再利用下午補眠!」 「沒辦法,我一練完功,精神就好得不得了,一直到過午後才會覺得困。有時甚至會持續兩天睡不著,這時沈娘就會使出她的催眠術,把我弄睡。」 這解釋了竇宛第一天碰到郁雲壽的怪事以及他沒日沒夜的原因了。 郁雲壽輕躍下地後,走到一株有著大窟窿的樹前,從空樹幹裡取出一具大弓及裝了二十來支鈍頭羽箭的箭袋,再將一隻玉環套上大拇指,旋身面對二十尺外的靶子擺開架式,竇宛見他慢慢拉開弓弦,輕手一放,鈍頭羽箭便咻飛出,在瞬間正中鵠的。 郁雲壽沒有跟竇宛炫耀,依然專心地練習射箭,一段時間後,箭袋已空,那二十三隻箭全部都被射進鵠的之中,沒有一支例外。 郁雲壽這才放下弓,揮去額上的汗,轉身要和竇宛說話,但她已不見蹤影,尋了四下,注意到梧桐樹下多了一雙金絲鞋後,才仰頭找到了她。 他半調侃半疼惜地驚歎,「啊!瞧我打到了什麼,是夜鶯,還是畫眉鳥?待我上去瞧瞧,自然分曉。」 她坐在第一截枝幹上,睜著大眼看著郁雲壽將弓放回樹洞裡藏好,才說:「你射箭的技術已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還早呢!站著射算尚可,騎在馬上射可就落人一大截了。」郁雲壽走近竇宛淒身的那棵樹,長手長腳地往上攀到枝幹處。 「你不是不善於爬樹嗎?」 「不善爬樹並不等於不會爬樹。」郁雲壽謹慎地坐在樹幹上,慢慢挪近竇宛。 在月光下,梳了兩個雲髻的竇宛,像只小白兔一般皎潔可愛,令人禁不住想捧在手心上呵護。竇宛等著他開口,但他一徑盯著自己不語,最後她憋不住氣,才以挑釁的口吻問道:「怎麼?見到我的真面目後,失望了嗎?」 「失望?怎麼可能!沒有人能對我眼前的女子失望的。你,代表意外的豐收。」 竇宛輕輕挑起一眉,要他解釋。 郁雲壽一臉疼惜地看著她,輕咳了一下,才煞有介事地吟了起來,「此女子,有眼如秋水,有眉如柳葉,粉頰桃腮、櫻唇皓齒,宛如天帝遣下的紅塵謫仙,只留給明眼人來成雙。」 聽他這麼一說,竇宛是甜在心頭,喜在眉梢,當下噗哧笑出來了,也學了他一段。「此男子,有眼如銅鈴,有眉如刀,青皮猴腮、油嘴利牙,恰如閻王踹上地的笑面夜叉,只能拐得傻妹妹回家。」 郁雲壽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把將竇宛摟進了懷,「這回我可沒說你傻,是你自己承認的啊!」 竇宛紅著臉不發一語,遲疑片刻,才撇過臉頰躲進他溫暖的胳肢窩裡,嘟噥地問了,「你到底拐過幾個傻妹妹?」 「就眼前的這個了。」 「那公主呢?」 竇宛感覺到身邊的郁雲壽僵了一下,片刻才又放鬆了下來。 「她不是我的傻妹妹,從來就不是。事實上……她是我三哥的傻妹妹,最傻的一個。」他語音低沉的說道。 竇宛意想不到郁雲壽會這麼說,仰視下顎僵挺的他,小聲地問:「這怎麼說?」 「公主和我之間的關係始終是相敬如賓;我因為聖諭難違只好娶了她,她則是為了見意中人的面,才願意嫁來河東。」 「公主心上另有意中人?」竇宛到現在是真的吃了一驚。 他點了點頭,深邃的眼眸從她不可思議的臉上撤離,改望向靜沉沉的幽林,這教竇宛無法猜出他的情緒,只能聽見他以一種平和的口氣,淡淡地道出事實真相。 「她嫁過來不到六個月便懷孕了。她沒有矇騙我的意思,坦白地跟我說孩子不是我的,如果我不想認她肚裡的孩子,她願意回京跟皇上解釋。」 「你承認了嗎?」 郁雲壽點了頭,回頭對竇宛綻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我認了,但公主最後還是帶著未出世的孩子跳河了。」 竇宛倒抽了一口氣,郁雲壽見她粉紅的臉頰轉蒼白,為了安撫她,便將她摟得更緊。 竇宛想著那無辜的小生命,淚就滑了出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要認孩子啊!她為什麼那麼看不開?」 郁雲壽捧著竇宛的臉,替她撥開了淚,低頭對著她冒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當一個人心已死的時候,很難再教她意轉心回。」 「我不明白,你答應認了那孩子啊!」皇上甚至還差點誤會了他,可是這件事竇宛知道她無論如何是不能當面對他說出口的,她只能為公主悲哀,為孩子歎息,「她為什麼……那麼傻!」 「因為她的心被一個無情的人傷透了。」 「知道是誰嗎?」 「當然知道,那個無情的人,就是我三哥。」 「你三哥?」竇宛呐呐的重複著,「你三哥,但你三哥應該……」 郁雲壽接下竇宛未完的話,「他沒死,他跟我一樣,逃過了一劫。只不過他是在皇上開出的死亡名單上,所以無法以真實身份面對眾人。」 「那麼當午時咱們在桃花溝邊遇到的那個人……」 「就是我三哥,也是公主的心上人,但那場際遇改變了我們純真的記憶。公主在他的眼裡,只是皇上的妹妹,現任河東王的正妻,而非昔日那個青梅竹馬的玩伴。 但公主不知道,她以為他對她還是心系舊情,也就委身於他了。直到她發現我三哥接近她的目的是為了要讓他的兒子當下任何東王時,她才從往日的夢裡醒來,但光是醒來不夠,因為她還是深信他愛她,最後是她發現他還有別的女人時,她的夢才徹徹底底地被打碎了。」 「所以公主才這麼走上絕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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