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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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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惠緊張地出聲阻止,「別太靠近我!」 「為什麼?」拓跋仡邪不樂地問,仍是節節逼近,「我又不是陌生男子,你披著頭巾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我變得好難看,你不要再過來了!」竇惠細瘦的肩頭一下子被他緊摟進懷裡,任憑她怎麼使力都推不開。 拓跋仡邪語帶譴責,銳利的目光直接射入紅絲巾裡的那雙眼,痛心地在她耳邊說:「為什麼怕我看?對我那麼沒信心?你以為我傻了這麼些年,難道就單為你的容貌?」 竇惠不再抗拒他的擁抱,紅疹滿布的小手這才從袖口裡鑽了出來,輕輕拉掉頭巾後,眼一合,便將頭撇到一旁。 拓跋仡邪目光緊追著她,落在泛著紅疹的臉頰和頸子,不發一語地將她的頭挪了回來,強迫她迎視自己的眼睛。 竇惠眼帶淚光,顫著唇問:「很醜,對不對?」 看著她孩子氣的表情,拓跋仡邪不禁偷笑了起來,接著以大拇指柔輕挲著她鼻上大小不一的斑點,安撫地說:「的確是沒以前漂亮,但也沒醜到不能見人的地步。」 「可是皇上卻被我的外表嚇到了!他一早突然駕臨這裡,待沒多久,又匆匆離去,躲我像在躲妖怪,不過老實說,我以為身為九五之尊的皇上該是老成持重的,沒想到他那麼年輕,而且出乎我想像的輕浮,還不顧我個人的意願,亂掀我的頭蓋,被我嚇到算他活該。」 竇惠愈講愈氣憤,整個臉漲得像紅豬肝,惹得拓跋仡邪呵呵大笑,因為他終於明白皇上打著什麼樣的歪主意了。 「既然你提到皇上嘛,我就得感謝老天的老排,更該感謝那些蚊子和跳蚤及時讓你變個臉,否則往後抱著你上炕的人是輪不到我的。」 竇惠身子一僵,仰頭茫然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拓跋仡邪傾頭以額抵著她的,低聲說:「解語花誰不愛,如果皇上對你一見鍾情的話,你想我還有一丁點機會嗎?」 竇惠一臉凜然,「當然有!我很早就已決定,今生不能與你在一起的話,等於是對這個世界死心,所以,就算是天子也不能強迫我的意願。」 拓跋仡邪被她堅定的態度震懾住,大手握住她的,哽喉的說:「想不到這個軟弱的軀殼裡隱藏了堅定無比的信念,令我不得不汗顏!現在告訴我,全身會熱嗎? 喉嚨痛不痛?」說著他還愛憐地摸了她的額頭。 「只有臉熱熱癢癢的,我想大概是昨晚喝的那些湯令我過敏吧!不過那不是你的錯,是我忘記提醒你我不能吃菇類。」 「也許!不過我想那間小屋裡的蚊子、跳蚤也脫不了嫌!」 「是嗎?」 「當然,還記得昨日黃昏我叫你別靠近那面土牆嗎?瞧,你臉上的斑點腫得不太一致,我奇怪你竟能忍著癢不去抓那些叮口,稍後我再教人送些薄荷油來給你消腫,不過,你不是可以自我療傷嗎?為什麼沒試著做?」 竇惠經他這麼一說,眉頭蹙了起來,「我用手試著敷臉過,但沒有用,你說會不會是因為……」 拓跋仡邪沉思了片刻,接下他的話,「因為我讓你破了身,壞了你的功?」 竇惠不答,只是以一種不確定的眼光瞅著他,慢吞吞地說:「樂企當初指的會不會就是這個意思?一旦我嫁為人婦,力量就會消失。」 拓跋仡邪一臉嚴肅地問:「你會很介意嗎?」 「有一點,因為我以後就不能替人看病了。」 「胡扯,你當然能!用藥石還是可以治病的,只不過恢復得較慢罷了。」 「對喔!我竟沒想到這點。」竇惠這才緩了一口氣,不再患得患失。 拓跋仡邪微鬆開她,往後挪身挺坐於地毯上,拳握的兩手微擱在膝頭上,一派嚴肅地問:「我想你該聽憲公提過比武的事,對不對?」 竇惠不回答,反而以彆扭的口吻詢問:「你果真要參加那種不合乎禮的競賽?」 「這種不合乎禮的競賽是我唯一能贏回你以及皇上信任的機會。」 「如果……我請你不要參加呢?」竇惠小心翼翼地問。 拓跋仡邪整個人為之一僵,不是滋味地保證,「請放心。我有十成的把握。」 「我知道你有十成的把握,但你得為我想一想,被皇上當成戰利物資或獎品當眾賜給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那是你個人的想法!別的女人可是很樂意代你下嫁給我。」 竇惠訝異地瞅著他肅穆的表情良久,才賭氣地回頂他一句,「既然有那麼多人賞識你,乾脆讓別的女人嫁你好了。」 拓跋仡邪面一斂,駭人的目光登時大瞠,沉著音問:「你真捨得?」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竇惠頑固地應他,「如果你不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與想法,那麼合是兩個人,分也是兩個人,與其這樣綁在一起,倒不如讓我獨自過活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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