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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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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簡直是在強迫自己接受既成的事實。 「回答『不是』的那個人可不是我。」 竇惠緘默不答。 這讓拓跋仡邪歎了一口氣,他慢聲說:「想不想聽?」 「願聞其詳」這四個字卡在她的喉嚨裡。 拓跋仡邪緣指扶起她的下顎,將雙唇湊近她的耳朵,輕語:「我要跟你挑明的話,是我剛才感受到的心境,所以並不能推翻我以前所說的話。」確定她在聽後,他才又繼續:「死亡可以引發人潛在的思緒,每當我上戰場向自己的死亡挑戰時,我說服自己是『恨』在鞭策我前進……」 竇惠意興闌珊地打斷他的話,「這你已經再三強調過了,我沒有說不信!求你別再用言語刺激我,同時別再用燕好為手段,強迫我對你屈服!」她大聲吐出話後,強力要掙脫他的懷抱。 拓跋仡邪結實的肩膀一緊,低喝:「聽我把話說完!」 「不要現在!不要這個時候!起碼別在抱著我時說恨我,你知道這樣子做有多傷人嗎?」竇惠搖晃著頭,淚眼滂沱地哀求。 「就是要現在,」拓跋仡邪鐵下心腸說,「因為我發現單單『恨』這個理由並不充分,而且破綻百出。」 竇惠迷惘的瞳目睜得跟小鹿一般大,她木訥地問:「你說什麼?單單恨我這理由不夠充分?老天啊!還會有比恨更壞的際遇嗎?」 拓跋仡邪已經失去了耐性,懶得去糾正她,「沒錯,對我而言是這樣。」 竇惠聞言牙一咬,「好!那你最好一次把話說清楚,我拉長耳朵聽著,除了恨我,你究意有多討厭我?」 「媽的,要我說上幾遍!」拓跋仡邪的聲音透出一絲不耐,「竇惠,我不討厭你!沒有一個男人會在討厭一個女人時還要拉她上床!」 「而你恨我……」她將下巴挺得高高的,開始自說自話。 「不儘然,」拓跋仡邪從中切入,直截了當地承認,「除了恨以外,我更在乎你。」 但竇惠聽而不聞,兩眼霧茫茫地盯著她的喉結邃下斷論,「恨到非得傷害我,才能一解心頭之快!」 此情此景真教英雄氣短,再加上他這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馬上英雄一向不善辭令,面對拗脾氣的她,簡直沒了轍! 於是他捧起她的下巴,再次強調,「我說我在乎你,你沒聽到嗎?」 他豈止強調,簡直是對著她的耳縫裡吼叫! 竇惠怏然不樂地以手緊掩耳朵,「聽到又怎麼樣?你說你在乎我!那有什麼好稀奇的……」她倏地哽喉不語,難以置信地仰望他,傻愣愣、不太靈光地問了句: 「你說什麼?」 拓跋仡邪面不改色,心底氣得捶心肝地回她一句,「說了一句不太稀奇的話。」 這回換竇惠急了,她孩子氣地揪住他的衣襟,雀躍萬分地央求,「不,稀奇極了!求你再說一次!這次我一定專心聽!」 天啊!他真是愛極了她著急的模樣,那種認真的表情,讓人沒法拒絕。 拓跋仡邪細心地替她抹試額頭上的汗珠,慢吞吞地說:「我在乎你!從以前到現在,有增無減。」 竇惠的眼睛瞪得跟牛鈴一般大,嘴巴緊抿成一線,淚也撲簌簌地流出來,「我在作夢?」 「沒有,你醒著的。」 「那麼要不就是你在戲耍我!」 「我沒那麼無聊。」 「那你再說一次!」 這回竇惠只得到一個警告意味的白眼。 但她快樂得有點忘形,不顧羞赧地逼問:「你什麼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乎我的?」 「在你拿著我的刀抵著自己的喉嚨時。」 「那只是一時的衝動罷了。」竇惠無奈地強調。 「但我當真了!」拓跋仡邪坦然地說,「心也差點碎了!同時發現,這些年來東征北討的努力,其實只有一個簡單的答案,那就是為了你,不為自己能配得上你,不為自己有豪宅、金銀供你花用,只是非常單純地想提供給你一個能立足,不受人淩辱的生存空間,那麼我活著才算有意義。」 「喔!仡邪……」除了默默迎視他誠懇的眼睛,竇惠已不知該說什麼? 拓跋仡邪的眼神倏地一黯,苦澀地說:「不過事情還真是妙,原來我防了別人大半天,到頭來讓你受辱的人卻是自己……」 竇惠腳尖一踮,以手輕掩他的唇,細聲哀求:「別說了,就當那一件事沒發生過。」 「但我強迫你就範是不容抹煞的事實。」 「好吧!就算開始是如此又怎樣?也許我這個沒人要的老處女巴不得你能這麼做。」 「我不需要你找藉口替我脫罪。」話畢,拓跋仡邪皺一眉,不悅地糾正她,「還有,你不是沒人要,而是……」他猛然一頓,到口的話倏地吞了回去。 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竇惠忍不住追問:「而是什麼?」 自拓跋仡邪登壇拜將的這三年間,他運用職權上的勢力,抑霍大筆金銀招請說客暗中阻撓了她數十來椿的好事。 對感情已內斂成性的他來說,承認在乎她是一回事,讓竇惠知悉他在乎她的程度會深到那麼變態又是另一回事,於是他只好省略過程,直指重點:「反正我在乎你,所以你不可能真的沒人要。」 竇惠眨著那雙沾著晶露的長簾,望著他炯亮且認真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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