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蠻 > 獨身女人香 >
三十五


  我傾身上前,咄咄逼人地問:「你憑什麼說走就走,讓我一個人承受那種恥辱!」

  他沒退避,反而靠過來,再次強調那一句,「我愛你。」

  我鼻一嗤,告訴他本姑娘不買他的回頭帳,「難道就因為我倒貼你,主動要求跟你發生關係,所以你覺得我輕浮到死有餘辜?」

  這回他湊上我的鼻頭說:「我愛你。」

  我很生氣,不服輸地也把鼻子湊到他面前較勁。「你怪我沒跟你說我跟安安之間的關係,但卻隱藏你是富家子的身份,你以為我吳念香對你投懷送抱是沖著你家的錢嗎?」

  他還是那一句,「我愛你。」說完就要湊上前吻我的唇。

  我頸子一側,避開他的吻。

  他不死心,往另一邊尋來,我只好用手掩住自己的唇不讓他得逞。

  我隔著一道五指山,冷冷地質問他,「傷害已經造成,你以為現在於事無補地說你愛我,我就會讓你愛我嗎?」

  「你可以不讓我愛你,但你沒法阻止我愛你。」這句話基本上是換湯不換藥,說穿了,還是那三個字,「我愛你。」

  我覺得無奈,哭著指控他,「你當初不該走的。」見他的嘴張成O型,我氣急地警告他,「該死的你愛我,你再不換一句臺詞,給我一個理由,我跳樓給你看。」

  我挺起上半身,抬著軟手要掀被下床。

  「這段時間以來,我想通了一件事。分離不見得是愛情的終點線,相守不見得就能讓愛情恒久。」他一掌印在我胸前,把我壓回枕上,說:「我知道你與你哥形同陌路人,所以瞭解你是無辜的,自然也不需找你對質。

  「一個人能知道他愛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是再好不過的,但並非人人都和你一樣清楚自己要什麼。當時我連自己的感情都摸不透,怎會體會到你對我的一片情意,如果我不選擇離去,我不會瞭解自己在乎你的程度。」

  「喔!所以我就該不受徵詢地耐心等待駱大少爺自我探索你在乎我的程度?你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而我是巴望你青睞的奴隸,得苟延殘喘地等待你簽下赦免令嗎?」

  他聞言,沒跟著我發飆,反而消遣我一句,「你是不是跟我媽一樣,連續劇看太多了?」

  原來他受不了戲劇化的女人!

  我念頭一轉,改換上一副波婦駡街的面孔,嚷道:「本姑娘都快餓死了,你還有心情閒扯淡,你這次回來是做好收屍送葬的準備是嗎?」說完兩手拱在一起朝天一祭,念念有詞道:「生年不滿百,長懷千歲憂。月下老人,您就別為我哭泣了,畢竟我甩了最不想留下來的東西,此生大願達成也該知足,現在請你趕快把這個討人厭的傢伙請回去,我好圖個清靜。」

  我看到他眼珠子往天花板望去,等著他翻白眼,但他偏就是不翻,還一副仰鼻凝思狀。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我沉不住氣後,兩手一撇,交抱於胸前,不客氣地問:

  「喂,你幹麼?」

  他的嘴東努西動好幾回,也學我念念有詞地唱了起來。

  「生年不滿百,長懷千歲憂。月下老人,您就別為我偷笑了,畢竟找撿到人家最珍貴的東西,幸運一回也該滿意了,但我曾聽人說,與其沾沾自喜於一次的幸運,不加追求永生的幸福,現在拜你趕快把當初那個可愛的女人送回我懷裡,如此一來皆大歡喜,我現時現下放你一馬,日後也不再去煩你!」

  我捂著耳朵,孩子氣地揚著下巴,「我先禱告的,還有你最後那幾句話太狂妄了,我要是月下老人根本不鳥你。」

  他聳肩給我一個是又怎麼樣的表情。「你該聽過愛能化解仇恨這句話吧?」

  我扮了一個鬼臉,依樣畫葫蘆地使了一個SoWhat的眼色回去。

  他則嘻皮笑臉地說:「所以我的念力就會比你強。」

  「什麼歪論!你對中東以、巴領袖說教去。」

  「說也沒用,月下老人地域觀太重,只管中原事。」

  「那你對兩岸領導人說去。」

  「還是一樣沒用,因為月下老人只管姻緣,不搭理政治圈裡的打打殺殺。」

  這樣跟他閑嗑牙實在是太浪費我的生命了。我沒好氣地板著臉,咬牙切齒地問:

  「你到底要鬼扯到什麼時候才高興?」

  「扯到我不高興為止。而很奇怪的,我有預感,只能要好一陣子才會有一丁點不高興。」

  這樣同他磨耗其是煩人的一件事,但若說我希望嬉皮笑臉的他掉頭走人,又非真心本意。尤其他剛才用那幾句「我愛你」灌我米湯,我聽了雖沒心花怒放,但是掩不住竊喜在心頭,只不過對他的怨氣未消,不想就此便宜他。

  我正眼將他重新打量一圈後,這才注意到他衣著松垮,西裝的袖子裂了,扣子則是東缺一粒,西掉一枚,他看起來好像在泥地上打滾過似地。這時我才恍然大悟,瞭解把吳念宗狠槌一頓的人是駱偉。

  這個發現讓我心動意搖,我斜睨他的拳頭,問:「你幹麼把我哥揍成那樣?小心又被人抓到把柄。」

  仿佛找人練拳是家常便飯之事,駱偉竟狀若平常地說:「這是我能見你的條件之一。」

  我不解地問:「條件?什麼條件?」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