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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讓于敏容有著啞巴吃黃連,無處可吐的委屈。

  她忍不住對天發誓,果真知道撒種人的名字的話,她絕不會對自己的員工那麼小心眼。

  倘若有人斗膽不識趣,亂嚼舌根讓她知道的話,哈!就依「流言」難聽不入耳的程度來發放邊疆了。

  現在,于敏容終於體會到大權在握的快感,以前學的美容管理全部往腦後一擱,全任肚裡的小祖宗和賀爾蒙來調兵遣將了。

  「哦!怎麼這麼快又餓了?」于敏容的肚子說著就唱起了空城計。

  她抽了張紙巾用力擤著紅鼻頭,撇開攤在辦公桌上的訂單,提著杯子往員工休息室散步過去。

  她前腳甫入方盒子空間,原本沸騰的交談聲已遽然中斷。

  她敏感地環顧四周,只見跟自己學化妝與儀容學的女徒弟那綾攤著一份報紙,面對丁香坐著,兩人守口如瓶的模樣活脫像是在演諜對諜的戲碼。

  于敏容從冰箱取出一盒燕麥餅乾,在兩名年輕女孩中間落坐,若無其事地說:「怎麼?有新鮮事?說來給我這個侏羅紀時代的人聽聽吧!」

  她嘎啦的破鑼嗓子,不悅耳地傳入兩人的耳裡。

  那綾和丁香隔空迅速地交換一個眼神,那模樣之有問題,讓于敏容不多心都不成。

  坐在右側的那綾挑起一眉,左邊的丁香則迅速擰眉搖了頭,看樣子,兩人沒有達成共識。

  那綾將肩一聳,坦然面對于敏容。「我們只是在談論報上健身版裡刊出的一篇有關研究費洛蒙的報導。」

  「費洛蒙?他是誰?」于敏容還是一臉狐疑不信,橫了丁香一眼,知道這個女孩若決定當個悶聲鼓的話,就算自己的手敲到殘廢,都不見得能套出任何口風,於是知趣地扭過身,坦然地將肚裡的寶貝往活潑的那綾一挺。

  在師父面前,那綾也不裝模作樣,抬手對於敏容的肚皮打了一下招呼後,儼然無懼她日漸暴戾的壞脾氣,慢條斯理地答道:「他是賀爾蒙的表弟。」

  一聽到「賀爾蒙」這詞,于敏容便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直覺告訴她,現下若是能躲開這個話題是再好不過,說著便起身。「我對賀先生已有多方面的瞭解,不想認識他的表弟,你們這兩個不知……」

  于敏容將「不知死活」梗在喉間,改口道:「嗯……不如……不如慢慢聊吧!」

  偏偏那綾很不識相,視線緊盯著于敏容的肚皮,硬要把話說穿,「于姊,以你現在的身心狀況,我覺得你認識認識費先生會比較好,順便可以幫我們評評理。」

  「評理?」于敏容看著被咬缺的餅乾,納悶不已。有沒有搞錯?找最近連道理都不想講的人來評理?

  她猶豫片刻,狐疑地問:「評什麼理?」

  「我這邊有一則剪報,上面說英國科學家正在對費洛蒙進行科學研究,說費先生是人體分泌的一種無色、無味化學物質,可以決定兩性吸引力的高低,撩起異性雙方的性欲,並撞破人類一見鍾情的神話。」那綾停了下來,等待于敏容的反應。

  那綾這女孩是很精明的,善良歸善良,但有時精過頭,讓于敏容無法摸透她真正的用意時,那就只有「討厭」兩個字可形容了。

  于敏容像個啃著麥餅的天竺鼠,淨是顧著吃卻不答腔,那綾只好自編自演地繼續說了,「我個人是很贊成這個論點,但丁香卻反對。」

  丁香適時地開口反駁,「我沒有反對,我只是說研究人員通常都會捕風捉影,找一些有力於自己實驗理論的數據來當證據,反而會掉進自己所設的證辯陷阱裡,這不算反對吧?」

  「但你不贊成。」那綾睨了丁香一眼,怪她不合作。

  丁香又解釋道:「我沒有不贊成,只是不支持罷了。人跟動物畢竟不一樣,如果把兩性之間的關係比擬成動物行為的話,達爾文的進化論對於人類的大腦來說,似乎還有好一長段的路可走。

  「好了,那綾,這事沒什麼好辯的,我們不必為這種事爭得面紅耳赤。我休息的時間已過,該上工了。」接著跟于敏容打過招呼,逕自離去。

  「丁香受佟老師的影響,說話變得一本正經,聽起來跟當當響的報時鐘一樣,很不順耳。」那綾轉頭纏著于敏容,「于姊,你認為呢?」

  于敏容將餅乾挪開嘴。「我認為丁香說得有理,我贊成她的看法。這些專家研究半天後又能有什麼用處呢?還不是解決不了社會問題。一拍即合的照樣一拍即合,談戀愛的依舊照樣大談戀愛,結婚的照樣結婚,想離婚的則說離就離,二三其心的大行外遇,如果研究出來的結論能夠有效解決地球上的社會問題,那我就信。」

  那綾隨即拍桌子附議,「這就是了!于姊,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有些人大談戀愛、結婚、生子後,卻依然會有外遇,因為是我們人體內的費洛蒙在作祟。就像上禮拜來保養的王太太這個例子,王太太是個大美人,氣質姣好不說,全身上下皆是真材實料……而她那當年拚命追她的先生在外麵包養了一個女人時,她居然也有樣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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