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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唐震天搖了頭,「說過要請你的大話,這回不履行,以後鐵定沒完沒了。」

  于敏容聽了,蹙眉問:「你就這麼不屑跟我這個做表姊的人多聚一次?」

  唐震天很無奈,急著解釋,「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而且我也從沒把你當表姊看,」

  她聞言後笑容沒了,一道柳眉卻慢慢地往上挑了去,再次提醒他。「我是你表姊,這層關係不能改。」

  唐震天一聽到她用「表姊」來擋他,心裡就不耐煩起來,他挑釁地說:「對我來說,差別無幾。」

  「可是……」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

  「我對你有好感。」他終於對她吐了實。

  她愣在桌子另一頭,好久都不說話,低垂的眼睫毛上有著一些晶瑩的淚光。她沒抬眼看他,只說:「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回大街。」

  「不用,這裡我熟得很。你還是先走吧!」

  「敏容……」

  「你快走吧!也別回頭,因為我不會理你。」

  唐震天沒想到于敏容對他的態度竟然會這麼決絕,也開始懊惱把心裡的話說給她聽。

  但無論如何,天色晚了,他沒辦法放她一人在此處閑晃。他於是建議,「要走就一起走。你若不想理我,儘管走在我前頭,一到大街人多的地方,我會自動走開。」

  于敏容接受了他的提議,包包一拎後,就離座往外走。

  唐震天遠遠的跟在她身後,走上一大段路,一直到她步近鬧區,消失在人群後,他才憔悴著一張臉,往反方向走去。

  兩天后,唐震天整裝前往芝加哥,並承諾齊放一旦落腳後,會馬上聯絡朋友,他甚至開口要求齊放多多關照于敏容,

  齊放一口答應下來,「會的。我跟她交情本就不淺,如今又添上你這層關係,絕對不會見她被傑生欺負的。」

  話雖如此,傑生那樣的人、那般的個性,于敏容若從一開始就坦然接受他,沒打算為自己據理力爭的話,她日後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果然,唐震天在芝加哥大學註冊上課後不到兩個月,齊放來訪,住了三天,透露傑生又玩起舊花招,與工作上的男模似有牽扯,單憑流言又沒證據,所以隱著不敢讓于敏容知道。

  自此後,唐震天每隔兩周,就會收到齊放的「報馬仔」電子郵件。

  傑生今天跟這個在餐廳兼職服務生的A男過從甚密;改明兒,則是跟那個在男裝店員工作的B男交往:最近分手的則是從事房產仲介的C男,身分還不是送件小弟,而是幹上經理級的人物。

  好在,傑生與這些人的關係都是露水一夜情,他嘗新玩罷後,分得乾脆瀟灑。

  問于敏容那個天真的傻姑娘知情否?

  齊放這個報馬仔的反應是,「當然知道了。曼哈頓就這麼一丁點兒大,愛攪局的人又多,即使我沒去跟她碎嘴,別人也要去跟她繪聲繪影的。」

  唐震天再問:「敏容的反應呢?」

  報馬仔忿忿不平地說:「她完全不領情,還聳肩要我們別多事。她還為他辯駁說,傑生從不跟她隱瞞這點癖好,只要他外遇的對象不是女的,我們這些旁人不必大驚小怪!

  「我就不懂,這女人平時凶辣精幹得很,一碰上傑生那廝,卻像丟了腦筋的花癡,這怎麼搞的?」

  唐震天這回可要搔頭耙腦了,他困惑的問道:「她這樣退而求其次究竟是為了什麼?」

  「別問我,我又不曾被愛沖昏頭過:」

  唐震天聞言,馬上質疑朋友,「那佟家那個天才女不算嗎?」

  齊放馬上更正,「那次算我年紀小,不算可不可以?我現在跟你提正經事,你還要我繼續報這種沒意思的消息嗎?」

  「不用了。既然敏容能對這樣的關係泰然處之,我也就沒必要替她瞎操心。」

  「好,那我就不傳『花邊新聞』了。」齊放撂下這樣的話,日後與友人聯絡時,也真的對於敏容的事絕口不提,

  唐震天課業吃重,即使有心,也無力去改變于敏容與傑生的生活模式,只能遂其所願。唯一該做的,是提醒自己——

  他與旁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定敏容自覺幸福就好。

  自從母親把父親的大名報出來後,唐震天也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他打電話回臺灣與城哥報告過突然多出一對雙親的事,因為事出突然,難斷他們的出現是福是禍。

  城哥沒給他出主意,只輕描淡寫地跟他問了雙親的資料後,承諾會找人調查清楚。

  他將部分論文依時遞給教授後,離耶誕節也不遠了。

  宿舍外刮著五大湖吹來的寒風,雪花紛飛扯弄,揚塞整片校園,平直切來的豆雪打得眼鼻耳朵直叫疼。

  地上積雪高過足踝,路已不是路,放眼望去一片銀白茫然,可感受不出聖誕卡上晶瑩剔透的溫馨,他只知道自己冷得全身打哆嗉,吐氣成霰,還以為自己神遊北極圈去了。

  唐震天受夠了北國這樣冰天雪窖式的折騰,匆地靈機一動,遂奮發圖強地裹上一件大衣出門。

  一個小時之後,他僵偃而行地從中國超市搬了一大箱的泡面回宿舍,將大衣一脫,「津秋牌」棉衫和運動褲一現,住床上一躍,打算窩在被裡睡他三天好補眠,偶爾閉眼冥想敏容的儷影慰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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