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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實在不是故意要一直喊他色狼,因為他一點也不像。他看起來比較像是女人會故意對他挑逗的那種;她也不是故意要一直踢他下體,一直這般,只是因為他望著自己五花臉的眼神,好像自己真的挺像鬼,讓她很想惹他生氣。

  呵呵,不知不覺想到他望著自己鬼臉的表情,能忍住不笑、不別過頭去的他啊,還真是少見,比她故意裝美人逗他,他還能柳下惠一般,更讓她覺得有意思。

  很可惜,與他交鋒只能止於今晚。她沒時間耗太久,也沒那種有錢人的身分地位與風情來應和他的遊興,今晚之後,就讓她功成身退,然後帶著這奇異的經歷繼續過日。或許之後,她在有空時,能將這回憶反覆抓出品味一番。

  猛然憶起,洗澡到清醒之間的記憶全是空白,難不成自己真困到睡死在浴缸裡?

  既然自己醒來時已不在原處,那又是誰撈起了自己?紅著臉想著,結論出不會是那死守童男身的「喻子」,那就是喬賓嘍!

  紅撲撲的臉傲然地轉過頭望向窗外。

  想必他應該是看到自己的傷了?

  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而她很感激喬賓沒有假惺惺地表現出類似的舉動。

  她在縣市交界處跳下車。

  不需看到她的花臉,看到她誇張的跳躍動作,喬賓就知道是她。

  她跑跳著步行一陣,走過一個中年男子,男人給她皺眉的一眼,她隨即呸了一聲。「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去!死變態!」

  喬賓好笑地望著她的背影,她自己畫這般鬼臉還不許他人多瞧,可真是逗。

  跟著就見她走進一家柏青哥店,喬賓不禁皺眉,她身上只有三百元,能玩多久的小鋼珠遊戲?還是拿那支票去貼現了?她小小年紀,想必沒見過支票吧,會知道能這樣換現金嗎?他十分懷疑。

  憶起昨晚她那身戲服上有十分濃重的煙味,只是一個念頭,讓他想著,難不成她在這裡工作,是開分小姐?

  喬賓皺眉,想著她的濃粧,以及她的言行,突然覺得十分有道理。濃粧一抹,雖是難看許多,但也可降低被真正的變態輕薄的機率,想到這裡,他不禁微笑,覺得這小鬼倒是挺聰明。

  唉!她才十七,又中途輟學,哪有什麼好工作能讓她做?想到李木新所說的,陳秀琪昏迷住院半年,醫藥費沒著落,那張保山也不理,所以她才當開分小姐?

  開分小姐的薪水雖不如檳榔西施,但不需露肩露奶、不需被人輕薄,又可扮鬼嚇人——她老闆倒真能忍受啊——他推敲著她的思考模式,愈來愈覺得其實她滿可愛的。

  只怕她當班是八個小時呢,他該等在這裡嗎?這時喬賓真想在她身上掛鈴鐺,好能隨時掌握她的行蹤,否則以她愛跳愛逃愛踢愛咬的個性,他還真難抓到她。

  嘖。瞧她先前在自己手上留下的齒痕,她也真狠。

  他下車到後車廂找了件乾淨的襯衫,回車上變裝完成後,又由置物箱取出墨鏡戴上,隨即下車走進柏青哥店。

  臺灣人也真愛賭,有人賭樂透,有人跑地下賭場,有人玩柏青哥,他喬賓自己也是,和喻子楠玩了十幾年的「勝者為王」遊戲,根本就是大哥不需笑二哥,應該拜把才是。

  他自嘲想著,在蛇鼠一窩當中,努力搜尋她的身影。店裡還有一個開分小姐,只是粧沒原曉玫這般可怕,但姿色倒也還好。

  巡視了一圈,喬賓終於理解,她真的沒錯,也不是色盲,萬一她真的穿一身高級時裝到這裡,只怕是極端不搭。

  才瞥見她花臉側面,就見到她的手正拍在一個男人背上。

  「手氣不順啊!再換一千試試嗎?」沒刻意兜售,滿臉笑著,仿佛只當是工作。

  男人沒瞧她,只是撈出一千換代幣,再度試手氣。

  之後,她又隨處晃著,有人要開分她就收錢效勞,有人要換代幣她就取錢給,既沒賣色也沒乞憐,很像好強鬥狠的她。

  瞥見她走往這裡,喬賓隨即閃身躲在機台後,一個念頭興起,他悄悄步至櫃檯。

  「老闆在嗎?」他問櫃檯後的女人。她的粧也濃,只是沒那麼像鬼,但他猜測卸下粧一比,眼前這女人只怕比原曉玫恐怖。

  「啊?」她表現得像是他在說外語。

  「老闆在嗎?」喬賓扶了扶墨鏡,又問了一次。

  「我就是。」那女人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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