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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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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裡已近傍晚,Amanda在月熠的勸說下,頗不甘願地先回家養足體力,準備今夜的表演;而蔡智傑和月熠則一起上樓,回到房門口。 「還給你,謝謝!很漂亮的安全帽。」月熠將棗紅色的安全帽遞給他。 「它的主人是你,怎麼要還給我呢?」蔡智傑臉上的不自在還存在著,語氣也平淡許多。 「這是你專程買給我的,是嗎?謝謝!」月熠的招牌笑眼露出來朝他打招呼,讓他肚子裡的悶氣消了一大半。 「不客氣啦!一頂才七百塊,沒戴安全帽被交通警察開單,一張就五百,很不划算,所以才先去買了。」他不好意思地撩撥起前額被帽子壓平的長髮。 「下星期起,就麻煩你嘍!小孩子。」好像很久沒這樣叫他了,月熠無意識地一笑。 「包在我身上,百合姐姐。」 百合姐姐,這個稱謂好像又把他們兩個推回了原點。 他像平常一樣向她揮手告別,走回自己的小世界;那個月熠從未踏進,他也從邀請她走入的小世界。 或許,剛才只是一場錯覺,只是各自的胡思亂想,一個無福消受的春夢罷了。 由於是星期五,這夜,大廳裡又掀起一股尋歡的狂潮。Amanda的表現沒令人望,適時地展現她年輕該有的青澀,討好了在座的眾多好色之徒,並額外附贈他另一種可能的想像空間,儼然又是個PUB界的天后接班人。 中場休息,月熠盛裝坐在角落的一席,靜持不久後,再活躍於屬於她一人的舞世界。她表情空冷,毫無七情六欲的遊絲浮現,像跳脫這虛華人間般,與世隔絕冰山美人。 「別抽了,肝好肺不好也是會影響演藝生涯的,你不想在那麼年輕、事業剛有色時,就因為變成個肺癆鬼含恨退出吧!」 Eric像個鬼魅般突然出現在月熠的身後,用兩隻手指頭輕鬆地拿走她手中的煙往自己嘴裡送。 月熠沒理他,再點了另一根煙。 「那個小女生是誰啊?你的接班人嗎?可造之材喔!」Eric抽著煙,色迷迷地望著臺上正勁舞的Amanda,不是很專心地問著。 「怎麼?後悔找了個歐巴桑,現在改變心意要小紅帽啦!大野狼?」 月熠那頗為認真的吃醋樣,讓他打從心底想抱住她,如同對待小嬰兒般的咬一口,教訓教訓她那不安的心靈。 「你怎麼不情我想大小通吃,享齊人之福?」 「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原來你把模特兒當小老婆看待啊!不太有品。」 月熠說完,又拿起煙吸了一口,正準備要吐煙圈時,Eric的臉貼近了她,柔軟的唇覆上她的,等她驚覺要反抗,手腕已縛在他的手心,像獵物掉進陷阱,動彈不得。 旋即,Eric的唇緩緩離開,也讓她的雙手自由,他挺起身子,將剛剛由她嘴裡接過的那口煙,一圈圈對天空吐出個心型。 所有動作在三秒內完成,像蜻蜓點水,幹淨利落,不著痕跡。 「你覺得淩辱女人的貞操很好玩嗎?」月熠對這個遊戲之吻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鄙夷他的下流。 「我不認為你還有所謂的貞操,而且也不認為你會在乎它。」 他說得一點遮掩也沒有,用字遣詞令月熠羞赧得無地自容,她起身就想甩他一巴掌。 然而Eric的動作顯然比她快,他的大手早已高高舉起,作勢要揮下去,沒想到此時的月熠竟像只小白兔膽小地瑟縮在地上,嘴裡喃喃地喊著,「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 Eric見狀,立即蹲下身去,心疼地緊緊抱著她,安撫這只受到過度驚嚇的小白兔;他沒情錯,他果真沒猜錯,是她生命裡那個該下地獄的男人曾經如此地對待她,使她身心受創,甚至失去了接受愛的勇氣,更遑論愛人的能力…… 他就這樣子摟著跌坐在地上發抖的她。不一會兒他輕抬起她的下巴,望著她空洞近乎呆滯的眼神,驚訝而心疼地發現那裡沒有淚,只有恐懼。月熠的身體久久不能自然地舒展,至今仍呈現蜷縮的狀態,怕是痙攣了。還剩十分鐘她就要登場表演,Eric懊悔著這劑猛藥下得太重,照目前的情況看,她今夜是無法登臺了。於是他抱起她,跟老闆打了個商量,讓她到樓上房間休息,由Amanda繼續後段的演出。 Amanda勝利者的驕傲不掩飾地寫在臉上,和被抱進房間的月熠,呈現天壤之別的態勢。月熠的房門沒有鎖,他們開了門就進去,Eric將她安置在床上,並請老闆去端溫水來,之後,他打開了音響,想抒緩她的情緒,那首「Try to Remember」立即染了整個房間,也再次尋回了月熠的另一個記憶,她的淚,傾泄了滿臉。Eric拭去她臉上的淚,撫著她嚇濕的長髮,用溫水為她擦洗四肢及背部,等她以正常躺平,他替她蓋上被子,在額上輕輕一吻,然後坐在床邊守著憔悴的她。 「看我這樣,很好玩,是嗎?」月熠恢復平靜的第一句話,不是咒駡,而是笑流淚的發問,像傷心的母親原諒惡作劇闖禍的孩子,平和而優雅。Eric深情而怔愣地望著月熠有如聖母瑪麗亞似的臉龐,那是一種世界上無可比擬的美,就如同安靜、悠揚又不全然幸福感的卡農。 他好不容易才回過神,說:「對不起,我錯了。」 月熠又把眼光轉向天花板,任淚繼續地滾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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