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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不過是診個脈,又不是殺人放火,你何必如此緊張?」李安然決定強勢一點,直接將人壓下來坐好,然後給她診脈。

  英姑很焦躁不安,可是又不敢強行將手抽回來。

  李安然若有所思的看了英姑一眼,脈象澀沉、弱而無力……這位嫂子的毛病不少,可是……

  「小李大夫,是我。」衛容淵的聲音傳了進來,不過他並未等李安然出聲回應便撩起診間的簾子走進來。

  「我還在看病。」李安然不悅的皺起眉頭。

  「請容我先跟這位……嫂子說幾句話。」衛容淵恭敬的行禮致歉,但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嚴厲,李安然也只能在他的「逼迫」下起身離開診間。

  衛容淵在李安然的位子坐下,直接了當的指著前面的紙,「我知道你識字,我問,你答。」

  半晌,英姑伸手指著衛容淵,接著指著自己。

  「沒錯,要見你的人是我,不是雲側妃……不,應該說是雲貴妃,皇上已經封她為貴妃了,至於我是誰,你暫時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們目的相同——找出雲貴妃,護送她回京。」

  英姑緊抿著嘴,好似在考慮他是否值得信任。

  「想必你已察覺到有人暗中盯著你,有人想經由你找到雲貴妃,至於目的,不只是不願意她回京,甚至是想要她的命,而我是唯一可以護她平安回京的人。」

  終於,英姑伸手磨墨,然後執筆蘸墨寫下,「為何?」

  「我是受人之托。」衛容淵不便坦白身分,但透露點訊息無妨。

  「何人?」

  「找到雲貴妃,你就會知道是誰。」

  英姑略微一頓,手上的筆再一次蘸墨寫下,「我只記得主子是雲氏,我要護送主子去莊子,其他的不記得了。」

  「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英姑好似很苦惱的咬著下唇,手上的筆再度落下,可是塗塗抹抹,最後終於寫出來了,「努力回想,眼前會閃過一些景象,但不明白其中含意。」

  這是說,她的記憶是片片斷斷嗎?衛容淵看著塗塗抹抹的地方,微微挑起眉,暗衛不只是習武,更要讀書識字,但並非每一個人都是讀書的料,而且暗衛又不是要考科舉,在這方面的要求就不高了……難道英姑識字不多?

  「你可以將想起來的寫下來嗎?」

  英姑想了想,隨即寫道:「我們一直跑,出現好多人,他們蒙著面,後來又來了好多人,也是蒙著面,兩邊打在一起。」

  「你何時察覺到村裡有人暗中盯著你?」

  「我在夫君家養了幾個月的身子,可以下床幹活時就發現了。」

  這是說,英姑不曾甩開追兵,因為英姑與雲貴妃分開了,只要盯著她就好了,畢竟雲貴妃跟英姑是主僕,她們有連系的方法,難保事後雲貴妃不會試圖找到英姑,或者英姑會尋到雲貴妃。

  衛容淵細細一琢磨,深深打量了她一眼,轉而道:「小李大夫有小神醫之名,醫術精湛,待會兒她問你話,你要好好回答她。」

  略微一頓,英姑再次寫道:「我尋過很多大夫,治不好。」

  「我相信小神醫可以治好你的病。」

  英姑看了他一眼,放下筆,好像是接受了。

  衛容淵起身走到簾子邊,喊道:「衛春,請小李大夫進來。」

  過了一會兒,李安然掀開簾子走進來。

  待李安然坐下,衛容淵行禮道:「有勞小李大夫了。」

  李安然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接下來她專心看診。

  雖然小有名氣,但是李安然堅持一個月只有三日在百草堂坐堂,她不喜歡坐困一處的感覺,這個時代規矩夠多了,何必再給自個兒添麻煩?若能隨心所欲,她絕不會委屈自己。

  除了給病患看診需要隱私,她不待在診間,而是坐在診間旁邊的梧桐樹下翻看醫書,再來上一壺花茶,心情就更美了。

  念頭一轉,目光正好對上衛容淵,李安然剛剛幻想的好心情就破滅了。她歎了聲氣,現實總是如此殘酷啊!

  身為大夫,她對病患的病情有保密責任,這是醫德,可是出面請她治病的是衛容淵,他勢必很關心病患的病情,這教她可苦惱了,說,還是不說?

  「你幹啥不說話?」衛容淵伸手在李安然額上彈了一下。

  她吃痛的啊一聲,兩眼瞪得老大。

  「你又不是沒嘴巴說話,幹啥動手?」李安然惱怒的揉著額頭。

  「你魂遊不知何處去,我何必浪費口舌說個不停,直接動手不是更省事。」衛容淵很理直氣壯。

  「我看你就是個喜歡用拳頭說話的人。」李安然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別冤枉人,我這個人不會輕易動手,更別說是對姑娘家了,我一向謹守分寸,能得我輕輕一碰,這是我對那人無防備之心的表現,你以為這容易嗎?」

  為何這話聽起來怪怪的,有一種「你在我心目中是不一樣」的感覺?李安然想到什麼似的抖了一下,怎麼突然胡思亂想了起來?

  李安然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跳過這個話題道:「她的身子長年耗損,因此不太好,這一點與你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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