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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性地,方宇中摸了摸鼻子,以確定它還在。

  他的鼻樑被打得扭曲,手臂幾乎被打斷。鄭子由則更慘,他的一條腿被打成殘廢,而臉孔——那些心性殘忍的打手竟然用火燒灼他的臉。那晚方宇中用尚稱完整的手臂送鄭子由到醫院。半年後鄭子由做了植皮手術,皮膚恢復了原來的健康白皙。只是他竟特地要求醫生留下縫合的疤痕。這樣他會永遠記得口口報復千萬不要用刀、拳頭,而要置人於萬劫不復,傷人於無形。

  方宇中卻知道鄭于由永遠做不到這一點。因為他心中仍有愛,只是在歷經如此多的波折事故後,他把那份情感隱藏了起來。

  如今鄭子由的面容……已不再似從前清秀,臉上那道令人怵目驚心的細長疤痕,讓他看起來更形冷峻蕭灑。少有人會由現在這張臉聯想到五年前的鄭子由。他的左腳雖微跛,但若不仔細看,還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如此,鄭子由依然是許多女人的夢想,多金、擁權勢。那些缺陷絲毫影響不了他的英挺俊美。沒有任何媒體會去挖掘滿目瘡痍的過去。人們看到的只是現在這個事業成功、名利雙收的企業大亨,而無法發現隱藏在鄭於由內心的傷痛。

  方宇中站起身,鄭子由這陣子的孤寂神情讓他看得不忍。也許他需要找個人說說話。方宇中舉步往鄭子由辦公室走去。

  方宇中一進鄭子由的辦公室,便注意到擺在角落的娃娃,這娃娃也擺了好些天,每次他看到,便想發笑,鄭於由抬起頭,剛好接觸到方宇中眼中好笑的眼神。

  「羽嘉說你太久沒有到家裡吃飯,要你過去,好好招待你。」方宇中帶著笑意說。

  「過兩天要她燒些好萊,我過去飽餐一頓。」

  「有件事,我實在想問。」

  「什麼事?」

  「娃娃放你這好些天了,你要如何處置呢?」

  鄭子由苦笑,又想到芸芸,那個活潑反應靈敏的小女孩。

  「宇中。」他頓了頓,「到你家可不可以帶個小朋友。」

  方宇中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該不會愛上什麼有夫之婦或離了婚的女人吧?」「是一個朋友同學的小孩。」「子由,該考慮成家了。」「你似乎是這個月第一百個跟我說這話的人,我沒有你好運,娶不到好女人。」鄭子由的語氣有些沮喪。他把話題轉開。「最近有沒有和奇府來往。」「近兩天會有個電器廣告,聽說奇府的副總換了人,還是個女強人。」「還沒交過手?」女強人似乎正在臺北坐大,鄭子由想。「或許這個月有機會,要不要我讓給你?」「條件好,就讓我,差點兒,就省了。」「該換口味了,常吃大餐也會膩的。林秘書告訴我你最近不太穩定,別嚇壞人家。」說完他便走出辦公室,留下鄭子由一個人沉思。

  「一般的刮胡刀廣告,通常只針對男性消費者,而現在的年代,需要的是雙向交流,兩性溝通,我們應該可以朝女性消費者誘導。」企畫部經理葉嵐人不高大,卻長得清秀可人,能力相當強,很受倪伊寒的注重。

  「我贊成葉經理的看法,我們可以從這方面著手。」這個廣告金額雖然不大,卻是她們公司和戴森電器的第一個Case,所以她決定親自參與。

  「由一對將離婚的男女導入如何。」小陸提頭,看看葉嵐和倪伊寒。她們兩人同時點頭要他繼續下去。

  「一對夫妻長期冷戰,兩人協議離婚,其實卻依然深愛對方,男人因思念而不修邊幅,女人見狀心疼送男人戴森的刮胡刀……」

  「就照這個構想發展。這次還有兩家廣告公司競爭。如果接洽成功,業務部和企畫部各加發二十萬獎金。」

  倪伊寒起身做了總結,她相信縱然無十分把握也有七分勝算了。回到辦公室,她疲累的輕揉太陽穴。

  「倪副總,大唐建設的總經理來電,說有一筆上億的預售屋廣告找你談,約了明天下午三點。」何宜珊實在不願打擾她,唐紹平現在把一些重要決策交給伊寒,她的壓力確實沉重。

  「回電給他,明天準時赴的,順便通知業務部陳經理一起過去。」

  「我聽同行說華奧有意思成立廣告部門,你要不要和他們公司談談。」

  「聽說的事,不一定是真的。」她向來不信同行的話。

  「不過你幫我訂個約,我也該去拜訪華奧總裁了。」

  下午黎韻珊來電話,晚上要帶芸芸去玩,所以伊寒決定放自己一天假,到淡水走走。把車停好,她走下車,望著夜燈燦爛映照的淡水河,淡水是存在她心底最深的記憶。曾經也是在這裡,她和她唯一愛過的人站在這裡,分享彼此的秘密—而今這些記憶似乎變得遙遠又模糊,可是又時常無聲息的叨擾著地。有人輕拍她的肩,伊寒回過神,看著這個有點面熟又想不起是誰的人。

  「我該認識你嗎?」伊寒懷疑的問,她發現這人有模特兒身材和一流的卡麥拉費司。

  「我們見過幾次面。」童紹華將身體斜倚欄杆上,審視著眼前的美女,高貴又冷豔,難怪業界對她的風評特佳。

  「不記得?遠親可是不如近鄰,我就是如此不起眼,引不起你一點注意。」

  「原來你就我媽媽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選。」她瞟眼停在她愛快羅蜜歐旁的白色賓士。

  「你認為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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