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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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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得說服家屬做病理解剖。」湛子拓說。 「病理解剖……」她喃喃低語,臺灣人有保留全屍的傳統,一般人根本很難接受親人死亡後,再進行解剖的事。 湛子拓對上她陰鬱的臉龐,多少也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不會有人願意讓自己死亡的親人,在解剖臺上再死一次。 「子拓,我相信你是一個好醫生,不管未來變得怎樣,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開瀅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窩上。 「開瀅……」湛子拓用力地摟住她。 「記住,我們是夫妻,有苦一起吃、有難一起當。」她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她溫柔篤定的承諾,為他疲憊的身心注入了一股力量。 以往兩人安穩地在一起生活時,只感覺到愛情的甜蜜與愉悅,但這一刻,湛子拓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開瀅給他的感情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他想起了兩人在婚禮上的結婚誓詞—— 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愛你自己一樣。 無論他生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原來在平凡的生活中,他的妻子一直默默地實踐著愛的奧義,守著要讓對方幸福的承諾。 他捧起她的臉,吻住她的唇,將內心的情感全化成一波波的熱吻,傳遞到她的心間。 湛子拓為死者何子芳的家屬召開醫療說明會時,開瀅特地抽空出席參加,相關醫護人員也都上臺做了詳盡的病歷報告,但何子芳的家屬並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會議席間,開瀅注意到何子芒的雙親只是默默坐在講臺下掉眼淚,兩個老人看起來很老實忠厚,介他們的女婿張凱則是在湛子拓做完的報告後,將病歷摔在地上,揚言告到底。 之後的一星期,張凱不斷地到醫院找湛子拓的麻煩,在醫院大廳撒冥紙、在停車場對著兩人的座車丟雞蛋抗議、在知名網路社交網站成立專屬頁面,大剌剌地寫上「殺人醫師湛子拓」簡直就是未審先判。 湛子拓在接受醫院停診的這段期間,找了一位當兵時期的好友——專門從事醫療訴訟的詹律師,商量案子的結果。 是夜,他與詹律師出了事務所後,兩人相約到鋼琴酒吧喝了點酒,直到晚上十點多,他才搭著計程車,帶著幾分酒意回家。 他掏出鑰匙,推開大門,在玄關處見到了一盞燈。 婚後,她總是記得在客廳裡為他留一盞燈。 面對那一盞溫馨的桌燈,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無能與軟弱。 「子拓,你回來了……」開瀅穿著一襲淡藍色睡衣,趿著拖鞋,由書房內走出來。 「嗯。」他點頭,將外套擱在沙發的椅背上。 她走向他,嗅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微微地蹙起眉。 「我剛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但沒有人接……」開瀅知道他這段期間承受著莫大的壓力,令她於心不忍。 一想到張凱公然在網站上指責湛子拓是殺人醫師的事,她就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張凱不願意接受病歷報告,也不接受的病理解剖的提議,甚至向媒體記者投書,小動作不斷,一副要置他於死地的模樣。 「大概是手機沒電了,所以沒聽到。」湛子拓回避她關心的眼神,逕自走回臥室。 事實上,是他刻意將手機關機,不想接聽她的電話。 隨著張凱愈鬧愈凶的舉動,他也愈來愈痛恨自己的無能。 他非但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義務,還拖累到開瀅,不只令她擔心,也讓她飽受流言所苦。 張凱不知道從哪裡獲知兩人的婚姻關係,竟然在開瀅看診的時間,徘徊在候診區裡,向其他病患散播一些謠言。 如果情況再繼續惡化下去,他得開始考慮結束兩人婚姻的可能性,他不能那麼自私地讓她承受這種苦。 「你喝酒了?」開瀅走過去,主動替他解開脖子上的領帶。 「聽小梁說,你去找過田欣欣?」他深遂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 「對。」她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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