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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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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唯有飲者留其名,喝酒的事比天大,別走!」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的陪客們還不忘掉掉書袋子。 「秋茗,你留下代替我陪他們喝,他們已經醉得牛馬不分,不用擔心被識破,我必須先回府了。」林星河強壓住酒意,低聲在秋茗的耳邊吩咐。 秋茗瞧了瞧主子,再看了看他的袖袋,裡頭正裝著三萬兩銀票,實在不適合在這裡久留。 這三萬兩銀票是何大爺連本帶利還上的款項,若是丟了或趁亂被人拿走,那可就麻煩了。 秋茗再次確認主子神智還算清楚後,才擋在何老闆跟前,適時為主子擠開一條通往門外的道路。 「何老闆,來來來,請到這裡來,我與你共飲此杯。」秋茗雖比林星河稍矮一些,但學起主子來有模有樣。 「好好好,咱們喝,快,給我們端酒過來。」喝得醉眼迷離的人們,早把秋茗當成了林星河。 林星河退離雅舍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林府。怕惹人注意,他從後門溜進府裡,天色暗了下來,濃重的醉意在此時重重襲來,讓他的腦袋逐漸昏沉,行動也變得遲緩。 在昏暗不明的光線下,他一腳踏空,身體栽倒在回廊的柱邊,感覺溫熱的濕意從額頭流了下來。 他竟然不覺得痛。 倒在陰冷的地面,林星河再不能動彈。他強大的意志力迷茫起來,身體軟得跟棉花一般不聽使喚,他用足吃奶的力氣試圖讓自己站起來,卻仍徒勞無功,腦袋被酒力佔據。 夜越來越深,風越來越寒,令僅著單袍的他瑟瑟發抖。 「勞煩田哥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渾身透著寒氣的他聽到一個率真的女聲從他頭頂飄落。 口音聽起來像是北方的女子,這乾爽直率的聲音像把刷子,掃去林星河腦中層層迷蒙。 「丫頭,這個是二少爺呀。」粗嘎的男嗓聽起來又是遲疑又是害怕。 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身體依然無力的林星河轉動心思,思緒恢復些許清醒,思及這是林府裡某個馬夫。 「我知道的,田哥,這裡有些錢,拿去打酒喝。」 「唉!」馬夫接過錢,歎了口氣,慢慢矮下身來,扯起林星河無力的臂膀擱在自己肩上,另外一粗壯的臂攙起他細窄的腰,猛地將頎長的身體帶離地面。 「田哥,輕一點。」沐蕭竹心驚馬夫的粗魯。 被馬夫猛然一晃,磕傷額角的林星河又是一陣暈眩。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股強大的噁心感直沖喉頭,還來不及坐起身,他閉眼吐出了穢物。 「好了好了,吐出來就好了。」 相當不適的林星河聽到那道率真女聲輕輕地哄著他,接著一隻溫暖的小手上下摩挲著他的背脊。 好舒服!那溫柔的撫摸力道令他差點哼出聲來。 「要不要再吐一點?」女聲鎮定從容的問,並沒有被他的醜態嚇走。 迷蒙中,林星河轉念一想,這府裡的丫環個個都視他如蛇蠍,若是有誰大獻殷勤,其中必有問題。 「走開……」雖然醉著,但他仍口齒不清地低喝。 「二少爺,幫幫忙,別再亂動。你方才吐到自己身上了,我幫你退掉衣衫好不好?」那人依然很有耐心。 他想揮開她,卻雙手虛軟使不上力,只能任由她動作。 「好了,袍子給你退下來了。我現在就去點火盆,屋裡會暖和一些,二少爺稍待。」那純淨的聲音始終那麼鎮定,告訴他她的每一個動作。 這個小小的舉動,軟化了林星河的抵抗,隔了一會,他感覺到暖烘烘的熱氣。 「是不是暖一點了?二少爺,現在我要拿巾子給你擦臉,你不要見怪。」 話音一落,帶著濕暖的巾子如團雲朵覆蓋下來,清潤的水氣擠入他的鼻息裡,讓他的神思頓時有了一分清晰。 「好了,臉擦好了,現在給二少爺擦擦手。」 話音一落,他的手也接著受到清理照顧。 「二少爺,手奴婢已經給你擦好,現在你要好好聽我說,奴婢發現你的時候,你磕傷了額角,現在血已經止住了,但是需要包紮一下,我這裡有一點傷藥,船塢裡的工匠們誰要是被割到手或是破了皮都用它,奴婢想,這個對二少爺的傷也許會有益處。」 這小丫環是個傻子嗎?明知道他可能醉得什麼都聽不見,還囉哩囉嗦的說這麼多,若不是手腳無力,他真想跳起來罵她一句。 一陣刺痛從額角襲來,他暗暗倒吸口氣,接著感受到疼痛之後的清涼感。 「二少爺,你好好睡吧,屋裡不會太冷,奴婢退下了。」 屋中暗了,腳步聲漸遠,霎時之間,林星河的飄絮院又恢復沒有絲毫響動,沉靜如空城的樣子。 失去那道率真的女音,心中強大的空虛感把他的意識從酒力中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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