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林 > 財神妻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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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晦氣,竟讓我看見!」紅杏冷冷地哼道:「退回去,我們繞著硯池回杏春院。」 前方那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子猶如洪水猛獸,令杏春院的大丫環退避三舍。 「他好像受傷了。」沐蕭竹說道。 遠遠看去,那男子額角滴血,血雖已乾涸在臉上,但看起來還是頗為嚇人的。 「不關我們的事。」紅杏抓起她的手,轉身往回走,腳程比來時快了許多。 「我們是不是喚人……」 「你只是個奉茶丫環,這麼多事做什麼?你知道他是誰嗎?」逃離回廊不久,紅杏回身,語帶嘲諷地問。 「我……」她一直都是船塢的丫環,就算回府也不會到外頭走動,只見過大少爺和老祖宗,其他的便只剩聞其聲未見其人的三姨娘。 「他是二少爺。」 「二少爺?」一個主子躺在冷風陣陣的回廊裡無人聞問?沐蕭竹吃了一驚。 「還囉嗦什麼,快點走。」 沐蕭竹高挑瘦弱的身子被粗蠻的紅杏推著走,她頻頻回首,睇向越來越遠的回廊,心中困惑不已。 那個人就是何嬤嬤讓她躲開的人,田富娣所出? 仔細想想,方才用膳的奴僕不下五十人,在深夜裡因為有廊燈,回廊是必經之路,不從這條路返回主子們的院落,便要像她們一樣摸黑繞道。這樣算來,看見他醉臥回廊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卻沒有人幫二少爺一把,竟讓他在初冬的夜風裡自生自滅。 她心生疑問,同樣是主子,為何二少爺跟大少爺的境遇判若雲泥? 「真是讓人心煩。」同行的紅杏臉色一直不好地叨念,「林家的夫人們個個都是名門之後,只有那個田富娣,是個武師的女兒,還曾經流落煙花,都說龍生龍,鳳生鳳,田富娣哪能生出什麼好東西。」 一個下人敢對主子如此厭惡,讓沐蕭竹心驚。 「可我在京裡的時候,也有聽過王公貴族娶煙花女子為妾啊。」 「那是你不知道,老祖宗當年說什麼也不肯讓田富娣進門,結果老爺在田富娣的挑唆下,居然放話若老祖宗不點頭,便帶著田富娣遠走他鄉。他們一起把老祖宗往死裡逼,老祖宗氣得都病倒了,但老爺仍是連一句軟話都沒有,聽說也都是田富娣攔著不讓老爺去。那二少爺自小就像他娘,性子壞又不務正業,貪得無厭,跟那個田富娣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雖是林家子孫,老祖宗根本不喜歡他。」自然下面的奴僕也不拿他當主子對待。 原來其中因由如此複雜…… 正當沐蕭竹還想再問問林星河到底做過什麼樣的壞事,以便往後多加提防時,紅杏卻顯然沒了興趣,急匆匆往杏春院趕路,知情識趣的沐蕭竹便沒有再問。 將她帶回杏春院後,紅杏就與其他丫環一道忙裡忙外的,烹茶、熏香、點燃火盆。縱然大少爺已傳話今夜不會歸來,但她們還是想著也許大少爺能早點結束公事從鹽場返回,無不仔細和忠心地做準備。 可身在杏春院裡幫著忙的沐蕭竹心緒很是不寧,總想起那張沾血的臉。 那樣冷的夜風,單薄的紫袍和猶如孤鳥的境遇讓她無法安心。 好幾年前的深冬,與父親共事的吳叔便是因酒醉後倒臥街旁,被活活凍死。 若她沒有看到他,便不會成為她的內疚,但她看見了,沒有做該做的事,她怎麼都不會心安。 也許二少爺心黑如墨,可她不能如此。 沐蕭竹蹙了蹙眉,打定了主意。 「紅杏姐姐,我忽然想起還有一張圖紙沒找到,要再去趟書樓,你們不用給我等門了,請各位姐姐早點歇息,我找到圖紙,會到姑姑那裡,明日辰時再回來這裡等大少爺。」 「你認得去書樓的路嗎?粉杏,你陪……」紅杏吩咐道。 「白日裡我已經去過一回,路已記住了。」沐蕭竹婉拒。 「那好,你去吧,粉杏,送她出去,順便關上院門。」紅杏揚聲交代。 出了杏春院,沐蕭竹的身影消失在冬夜裡。 *** 好烈的酒。林星河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身形,儘量不讓自己挺拔的身形靠在酒樓雅間的牆上。 他站在窗前,想讓腦袋清醒些,但自窗口吹來的冷風卻驅逐不散他體內燥熱的酒氣。 這酒果然烈。 「二少爺,讓小的送你回府裡吧。」十五歲上下的秋茗見主子身形有些搖晃,忙扶住他。 「林二爺這次可幫了我大忙啊!要是沒有你,我這銀鋪怕是要易主了,你可別走,咱們一起喝個痛快。我一定要好好謝、謝謝你。」 雅舍裡佈置雍容雅致,七八個醉漢散落在八仙桌邊,個個喝得紅光滿面、醉眼迷離。年紀三十上下的何老闆醉意朦朧間,察覺到他今日的貴客兼恩人就要離開,馬上高聲招呼著,撲向窗邊那團影子。 「林二爺!你可不、不能開溜呀,今日說好不醉不歸。對吧,兄弟們?哈哈哈哈!」他嘴裡喊著林二爺,手卻死死揪住秋茗的袖子。 「林二爺,快來快來,與我幹了這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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