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林 > 花街七王妃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就在天井那頭的大客房裡,院中的姑娘都在陪那位公子呢,好熱鬧哦。」小紅手舞足蹈地指指畫畫。

  他就是包下落雁院的人?

  「小紅,把我的琴拿來。」蘇遙卿打算要去探探對方的底細。

  不一會兒,她已站在客房前,胸有成竹地做好準備,可當她一推門,屋內的燈光映在她臉上時,她徹底傻眼了。

  「蘇妹妹你回來啦!姊妹們都在說你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落雁院的姊妹一見她,紛紛圍過來嘻嘻笑笑的。

  怔住的蘇遙卿,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下的,更不知道如何收回自己直勾勾的目光。

  「這位公子俊吧,瞧我們落雁院的冰山大美人都看癡了。」

  「你就別做清倌了,學學我們,及時行樂。」一位姊妹熱情地靠進那位公子懷裡。

  而那被眾女包圍的男人,瞧也不瞧她一眼,不飲酒的時候就與美人們調笑。

  見到姊妹們放浪的舉動,蘇遙卿氣眯了眼,咬著下唇,面上如罩寒霜。

  「遙卿妹妹,你是不是生氣了?那今晚把公子讓給你好了,讓他好好疼你,明日再輪到我。」

  「你瞎說什麼?明明是我!」

  「你們猴急什麼,說好了是我。」

  見過世面、迎過多少客人的美女們竟鬧起內哄。

  鏗!鏗!鏘!

  像是憤怒無處發洩,蘇遙卿用琵琶撥出魔音,震得諸女花容失色。

  「喂!是讓你來彈琴,不是叫你來殺人的。」潑辣的鳳雲率先指責她。

  「你去江南這麼久,怕是不會彈琴了吧?!」陰沉沉的如霜借機諷笑。

  「不愛聽,大可以出去。」蘇遙卿冷臉不變,挑眉與群雌對峙。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今晚他歸你。」姊妹們一見她露出百年未見的冷硬態度,都非常地識相退出去,畢竟平日裡她在她們危難時,都有盡心幫過她們。

  一堆胭脂粉黛不無遺憾地向那位公子擺擺手,依依不捨地闔上客房雕花大門。

  熊熊烈火在蘇遙卿眼底燒呀燒,她一屁股坐在椅上,萬分懊惱地喘著氣。

  她這是都幹了些什麼?她适才的表現,完全像個喝了十桶醋的妒婦。

  「趙冼鋒,你到底想幹麼?身為皇親貴胄,也有膽來混煙花柳巷?!」待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她立即沒好氣的質問。

  哎!怎麼又連名帶姓地喚他?!趙冼鋒百般無奈地挑挑眉,放下酒杯,極有親和力地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要幹什麼?蘇遙卿瞪大的雙眼在他的眉宇間梭巡,他俊眼含笑,斜插入雙鬢的眉毛,聳如峻峰,深邃的眸子閃爍逼人,挺直的鼻樑下有著形狀極好的唇,銀絲長袍罩身,頎長身軀雖不霸氣卻瀟灑動人。

  她快不能呼吸,方寸中如熔岩奔騰。

  猝不及防,他居然屈膝跪在她面前,拿開她懷裡的琵琶,拉著她的雙臂。

  「你曾說我們是陌路人,眼下還覺得是嗎?」他從湖州回來後,佈置了這個曖昧的圈套,等她這只疲憊的鳥兒自投羅網。

  她要放棄,也得看他大爺放不放人。

  她什麼時候說過他們是陌路人?對於他的話,她驚愕連連。

  眼前那忽傻忽憂的表現,令趙冼鋒心內五味雜陳,他溫柔地牽引她的指,撫過他的五官,先從他的眉,再輕輕劃到他的眼。

  觸及他的肌膚,她青蔥小指如同著了火,把他的輪廓烙在手心。

  「你對我,從來就不陌生,我知道你一身硬骨,愛逞強,愛妹如命,生氣的時候,會紅著臉踩別人的腳。」他記得,他什麼都記得。

  「你……」蘇遙卿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你十二歲時返回汴梁,老鴇整整關了你三年,讓你學琴學畫學詩,學著招呼客人。」在她還未從湖州返回前,他已向她身邊所有人,打聽她的點點滴滴。「你最不喜歡吃麵食,一吃就會出疹子,所以老鴇會特別為你煮米食。」

  他的掌控制著她的,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退縮,繼續領著她的手指來到他男性氣息十足的唇上。

  她頓時心跳失速,魂魄像要出竅,胸中臉上都熱成一片。

  「你妹妹蘇遙熏,嫁給震南將軍聶擎滄,最小的妹妹也有了好的歸宿,嫁給第一神捕費振玄。」好甜!他孩子氣的吮住她的指頭,用舌輕觸。

  被柔情攻陷,深深喘息,一陣陣的酥麻感衝擊著她的神魂。

  「說了這些,我不再陌生了對嗎?」趙冼鋒笑意盈盈,目光一瞬不瞬地與她的杏眸交纏。

  搖頭,一定要搖頭。蘇遙卿對自己嚴厲地要求,可她的耳朵聽到的卻是——

  「很好,你點頭了,我知道你不會拒絕。」他深沉地笑了。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想扮冷臉,可根本不成功,疏離的外表寸寸龜裂。

  「哦?太令我痛心了。」他頹唐地垂下頭,彷佛那一句話已中他的要害。「當年,如果你告訴我你叫蘇遙卿的話,我想在你掛牌之時,我的人就會來接你了。」

  錯在她?不是吧?可負罪感還是在他的逼問下伸出頭來。是她錯了嗎?

  打鐵趁熱,趙冼鋒又再責問道:「如若當年你去了清樂侯府等待,十二年也不會被這麼白白的浪費掉。」他最氣最遺憾的是,面對這樣的差錯,她居然想把他推開了事。哼!門都沒有。

  「我無任何憑據,還沒走入侯府就會被攆出來。」她眼底浮上淚光。

  「但你根本連試都沒試。」他肅冷指控。

  對!她沒試,她不敢試。

  「就因為你的懦弱和退縮,讓我們差點失之交臂,遺憾終生。」趙冼鋒語氣帶著怒意,聽得出來正極力壓抑著些什麼。

  負罪感加重,她皺起小臉,完全呆傻住了。

  「你看,倘若我們沒有浪費那麼多時間,你十五歲時我就迎你進門了,一個年生一個,到如今你欠我幾個小孩了?」他抱怨起來。

  蘇遙卿一愕,「你當我是母豬嗎?」氣不過,她忍不住跟他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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