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林 > 花街七王妃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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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初願意留在洛令城外照顧小仙,完全是出於憐憫,她小小的身子,哭倒在荒野的墳塋旁,令他不由得心軟。然而接下來的相處,她總是帶著令人心痛的逞強,有淚也絕不輕彈,在那硬骨頭下,有一顆玲瓏心腸,她善良,有時還憨憨的,為了氣他,經常踩他出氣。 她總是矛盾得令人又愛又氣,在她的眼底,他看到的是一種依戀,一種很真實的溫暖,讓他渾然忘我的,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想他趙冼鋒得天獨厚,榮華富貴隨身,多少人羡慕他、敬畏他,可只有小仙給他的那段日子最是幸福、快樂,卻也那麼短暫。 「王爺,鐵獅帶著人馬已埋伏在那該死的路近龍四周,只等王爺號令。」小春子壓低細鴨嗓,打斷主子的沉思。 「叫鐵獅密切注意路近龍的動向,稍有妄動格殺勿論。」 他拿起懸掛在腰間的玉牌,仔細凝視。小仙,十二年後,已成年的她,再次讓他遇上,他不會錯過。 「王爺,你確定要格、格殺勿論?」格殺勿論?!小春子瞪大眼,以為聽錯了。 他們王爺從來都是借刀殺人,今日卻要明刀明槍? 「怎麼,你聽不懂?」他沉沉低問。 當然不懂,不過這話小春子哪敢說出口,他只得乖乖地點頭哈腰,邁步打算出屋去傳話。 「站住!」 「王爺……」覺得背後寒風颼颼,他聲音打顫的問:「王爺叫奴才何事?」 「朝中最愛議論的,就是本王為何至今不娶,他們討論了十年,你說,我到底為何不娶?」西夏、大遼、大理,多少公主,朝中多少名門閨秀都願下嫁,然而他就是無娶妻打算。 「呃……」他怎麼知道?小春子苦著臉,「王爺,你這不是為難小的嗎?」 「我在等,我一直在等,我……怕錯過,更怕沒有機會再度相遇。」趙冼鋒緊緊攥著拳頭,壓抑地咕噥道。 起初他不相信小仙會背叛他,可過了一年又一年,她從來不曾去過清樂侯府等他。有時作夢,若夢見她嫁做他人婦,他就會魂不守舍數日。 小春子雖然聽得不太清楚,又不甚瞭解,但主子那悲憤的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害他一時鼻酸想流淚。 「你去吧。」閉上瞳眸,趙冼鋒一臉好疲憊。 「王爺你先歇著,小的一會再來稟報。」他小心翼翼地弓著腰,退出柴房。 月落星稀,啟明星伴著風,在夜幕裡預兆著黎明即將來臨,趙冼鋒已在窄小的柴房裡枯守大半夜。突地,小春子腳步急促地返回。 「怎麼了?」異樣的神色引來他的關注。 「王爺,路近龍倒沒啥動靜,倒是你說的那位……蘇小姐有異動。」麻煩可大了,姓蘇那妖女對王爺的影響可見一斑,他小春子也不是瞎子看不出來,不得不擔心自己要說的消息會讓主子扭斷他的脖子。 「她如何?」趙冼鋒輕皺眉頭的追問。 「蘇小姐獨自一人進入路近龍的寢房。」色急的路近龍,秀色可餐的大美人,會發生什麼答案昭然若揭。 她要做什麼?趙冼鋒面色微青,黑黝黝的眸子如一潭深淵,莫測高深。 「小春子,你速去告訴鐵獅,該是出手的時候了,我隨後就到。」他起身,抖抖衣袍,設想著最糟的相遇情景。 一炷香的工夫,七王爺的得力護衛兼吏部總兵鐵獅控制住路家所有人,輕而易舉地破開路近龍寢房的大門。 房內黑如濃墨,沒有一點聲響,只有源源不斷飄出的異香。 「不好,留春香!」 身經百戰的鐵獅輕嗔間就判斷出這乃是連練武之人都抵抗不了的×藥,它味道極濃,只輕吸一口就能受人擺佈。 「掌燈。」趙冼鋒面色不善地出現在他身後。 「王爺,此處兇險,還是讓……」 他擺擺手,拿出白絹捂住口鼻,身先士卒地邁步進去。 拐進前廳,地上全是路近龍的衣裳,一時間,趙冼鋒的臉色更難看兩分。 當他透過朦矓的輕煙,駐足于內室時,如釋重負的長籲口氣,室內只有打著赤膊的路近龍,昏迷地倒臥在氈毯上,根本沒有蘇遙卿的影子。 辨清局勢,他大步流星地跨出充滿×靡氣息的寢房,站在寬廣的遊廊間,舉目四望。 「請王爺下令。」鐵獅跟隨在他身後請示道。 「她一定還在府裡,她中了留春香,不可能走遠。」趙冼鋒眯起眼推敲。「鐵獅,看緊路府的每一個人,將路近龍關入府衙大牢,聽候處置。」 眸中精光一閃,他見著地上一排小巧的繡花鞋印,跟著往東院步去。 鐵獅盡忠職守地尾隨其後。 趙冼鋒吩咐,「你留在此處,其它人也不許跟上。」 她失算了!徹底失算。 按照她的計劃,在黎明前偷出路近龍身上的官符,好用官符救出焦銘,再利用咒術偷躲在城中,等待風平浪靜時再回汴梁。 但沒想到,那邪佞的狗官竟然在房裡點起了留春香。迫於無奈,她只得急急用符咒控制住路近龍,奪了官符,從後窗溜出來。 可還沒走出東院,她就已經頭暈目眩,身體像著了火似的發痛,不得不先隱藏在院中的巨石後,等候藥力消散。 前一刻她昏沉沉離開路近龍的臥房時,路府中人影晃動,神神秘秘,她揣測極有可能是路府的人在找她。 熱,好熱,身體被留春香的毒辣折磨得上氣不接下氣,四肢卻軟如棉絮,毫無反擊之力。好狠的×藥!蘇遙卿咬住自己的柔荑,藉此來轉移注意力。 身後有動靜! 「你很聰明。」低沉的男聲在大石後響起。 是他?蘇遙卿的暈眩被愕然的情緒擠走一半。他怎麼會在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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