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情系勇將軍 | 上頁 下頁


  她腦中一晃過「洞房」兩字,圖上羞人的姿態立刻跟著閃過。她嚇得又退了一大步,直恨不得能在地上挖個洞,讓她跳進去躲在裡邊,一輩子不出來。

  樊康瞧出她心底的慌張與猶豫。

  「我說過了,洞不洞房跟你是不是我妻子是兩回事,明兒若有人拿這點為難你,你大可大聲告訴對方,我對你非常滿意。」

  她沒聽錯吧?水清猛地抬頭。

  他低聲笑道:「沒騙你,我也不是在說場面話,我很滿意這樁親事。唯一懊惱就是太過笨手笨腳,嘴巴也不夠靈巧,我本還是希望能做點什麼讓你安心,反而卻嚇到了你。」

  他這一番話融化了她的防備。回想剛才的反應,從揭了蓋頭到現在,她除了繡荷包之外,一直都是手忙腳亂笨拙彆扭,真虧他不嫌棄,還寬宏大量說他很滿意——

  想著,她又偷看了他一眼。

  仍穿著裡衣的他正坐在床沿要脫鞋,可他傷腳還不方便彎曲,眉頭不禁皺起。

  沒多細想,她便走了過去,彎身幫他解了鞋跟襪。

  望著她小手在自己腿上移動,他突然心蕩神馳、呼吸急促了起來。

  一整個下午他一直不斷回憶她那雙手,小巧如鴿的素手撥動了他早不平靜的心弦。尤其剛才他還碰過她的腿,記起那細若凝脂、滑不膩手的觸感,他擱在身側的大掌緊了緊,胯間早已抑不住鼓起勃發。

  男人的腦子完全禁不起挑逗,他發覺自己正瞪著她的手,想像她握住自己揉撫的畫面——他暗抽口氣,他實在太高估自己,他怎麼會以為他能在她身側安睡而不心起邪念?他又不是死人。

  「謝謝。」

  當她手挪開,他勉為其難開口說話。那聲音如此喑啞低沉,和他先前說話聲音完全不一樣,她好奇地瞄了他一眼。

  他眼神灼灼,隱含著一抹她現下還品讀不出的深意。

  那是男人欲望的眼神。

  她腦子雖還不知情,可身體卻敏銳地產生反應。

  她發覺自個兒腿間——那個只有在如廁跟洗沐才會偶爾注意到的地方,泛出一股酸酸麻瘁的感覺。

  她臉一紅,小蝶似地躲到屏風後邊脫去外衣跟金簪,磨蹭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蹭到床邊。

  樊康早已蓋好被子閉上眼睛,很明顯是在體貼她的害羞。

  他真的對她很好,水清雖羞澀,可心眼兒仍是敏銳的。她很清楚感覺打從見面,他就不斷不斷在替她著想,不想催促也不捨得逼她——她想,如果自己表現能再大方一點就好了。

  他的好,讓她禁不住想回應他。

  畢竟,她不是真的怕他。

  她很清楚,自己怕的,其實是那些她從沒看過也不懂的怪舉動。

  怯怯地,她坐在床邊脫下鞋襪,又掙扎了一會兒,才掀開紅簇簇的錦被直挺挺躺下。

  急促的呼息說明她此刻的心境。水清看過待宰的雞,她在想它們的感覺應該就跟她現在一樣,緊張、畏懼得不得了。

  他翻了下身,她的心一下跳到喉口。

  「你有沒有玩過手影?」

  和她預期不同,他翻身過來並不是想撲向她,只是想說話。

  發覺他仍躺著不動,她捂著怦怦亂跳的心窩,僵僵地搖了下頭。「沒有——我沒聽說過,怎麼了?」

  「還挺好玩的。」他說。

  房裡紅燭朝床鋪斜照,正好把他手影打在平整的牆上。

  他就是瞧到了影子,才想到可以跟她玩玩手影遊戲。能博她一粲最好;再不濟,也能讓她不再那麼緊張兮兮。

  他兩手交疊,輕鬆在牆上造出飛鳥的影子。水清驚訝瞠眼,只見鳥影拍翅飛過床柱,接著一隻小兔跳出。

  「啊……」她驚喜指著。

  映在牆上的小黑兔子不但有耳朵,尖尖的鼻頭還能輕巧的扭動。接著是小狗,直豎著耳朵的黑狗朝小兔子消失的方向張嘴吠叫,小兔子拚命跑啊逃啊,結果遇上塘上的鵝。

  望著她燦亮起的小臉,樊康就知道她喜歡。「你還喜歡什麼?小雞?」

  「貓,我喜歡小貓。」她脫口而出。

  「那就給你一隻貓。」他撐坐起身,靠著臂膀幫助,真造了一隻輕甩著尾巴的貓影給她。

  她被逗得格格笑不停,看著他又造了只馳騁的馬、一隻飛翔的鷹,還有互相啄親理毛的燕八哥。

  接著「咻」一聲,燭火燒盡了,深濃的夜倏地撲進房內,望著驀地暗下的四周,兩人瞬間靜了下來。

  樊康作勢掀被。「我再去點根蠟燭……」

  「不用了。」她按住他,手就剛好搭在他手臂上。

  夜雖然黑,可她白皙的手仍在黑暗中透出淡光來。

  他意隨心動,主動按住了她。

  「大人……」她身子一震。

  「別動。」黑暗中傳來他的聲音。「就當縱容我一次,我從下午就惦著你的手,一直惦到現在。」

  他將她素白的小手含握在手上,因為緊張,她手寒得像冰一樣。

  她望著他隱約反映出月光的眼瞳,想起方才的手影戲,她心一甜,手也就停在他掌心不移動了。

  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問:「為什麼,大人要惦著我的手?」

  黑暗裡傳來他的低笑聲。

  「我在想它怎麼會這麼細、這麼小。」他打開自己的手掌,偎在他掌心的小手不比鵪鶉大多少。「你整個人小得就像假的一樣,好難想像那些長在我身體裡的心啊肝啊腸啊之類,你肚子裡一樣也有。」

  他不可思議的口氣把她逗笑了。「我雖然個子是小了點,但也一樣是人呐。」

  「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我一樣是會哭會笑的人,但就是覺得你好精巧。我想老天造你的時候一定特別仔細,才能把你手啊臉的,造得像尊瓷娃娃一樣。」

  水清臉紅了,覺得自己哪有他說的那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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