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情系勇將軍 | 上頁 下頁


  他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宛若千手觀音,但人卻坐在椅上動也不動。

  「你沒事吧?」他看著她問:「撞傷哪兒了?」

  好厲害!水清驚呆地望著他,直到他摸上自個兒膝蓋,她才開始覺得疼。

  「喔。」

  「我瞧瞧……」

  「不不……」水清根本來不及拒絕。

  他拉她坐在他大腿上,渾當她是個三歲的小娃娃,大掌撩起她茜紅色的裙擺。只見她白嫩細緻的膝蓋染了些許櫻紅,他邊碰邊看她。「疼不疼?」

  她搖搖頭,但濕紅的眼眶卻透露不一樣的答案。

  「你啊……」他打開剛才用過的傷藥,沾了一點在手,塗到她膝蓋上。「疼就說,幹麼這麼勉強自己?」

  「我想說忍一忍就不疼了……」她蹙緊眉,忍著他揉按時的疼。

  橫看豎看她就沒一點千金小姐樣。他邊揉著她膝頭邊想,雖說自己實際見過的千金小姐不多,但推想一下就知道,成天錦衣玉食伺候的富家之女,哪會想要委屈自己。

  還是說杜家家教甚嚴,就連自個兒的寶貝閨女,也不得展露一點頤指氣使脾氣?

  說不定真是如此——樊康壓根兒沒想到眼前人不是真正的杜冠梅,他一想到她在家可能受了很多規矩綁縛,口氣軟了下來。

  「就跟你說過我不會吃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這麼慌慌張張……」

  大掌仔細揉著推著,一會兒傷藥滲進皮膚,痛感慢慢消失。

  水清想告訴樊康她沒事了,可頭一抬,望見他若有所思的黑眸,再一看他仍壓放在膝上的大掌,不知怎麼搞的,她身體突覺一陣熱。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舉動已從單純的揉撫,變成在欣賞手下肌膚的柔嫩。他大掌輕輕滑過她並沒受傷的腿肚,一握便遮住了她大半小腿,又白又滑的皮膚摸起來感覺好極了。

  好薄啊……她的肌膚。他手掌忍不住往上溜,方方撫過她大腿前端時,一隻藕似的小手擋住他。

  他抬頭,望見一張紅霞滿布的嬌顏。

  「可以了……」她囁嚅提醒。「那個……已經不會痛了……」

  聞言他急忙把手放開,黝黑臉上染上尷尬的紅暈。

  怎麼回事?他老是在說完不會亂來之後對人上下其手——他捂額歎氣,虧自己還是說一不二、軍令如山的護國將軍!

  水清匆匆將茜紅色裙擺放下,趕著去拿她差點忘了的圖。

  圖就收在木匣子裡,外邊還扣了鎖。水清翻出舅母塞給她的小囊,取了把鎖匙轉了轉,鎖頭打開。

  「那個……」她回過頭一瞧擺滿丹青罐子、繡繃的桌子,哪裡還有空位擺東西?「對不起,我這就把桌子收拾收拾…… 」

  她窘著臉倉皇拾掇桌面,心裡惱著,她怎麼會變得這麼邋裡邋遢?!以往她不是這麼沒規矩的人,在繡坊,她哪一次不是把她自個兒的小位子打點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樊康這時才瞥見繡繃上的圖樣,他眼神一訝。「上頭圖是你畫的?」

  「嗯。」她怯怯點了點頭。

  「畫得相當好。」描在青綢兒上的獅子雖然只以黑墨繪形,但銳利的眼神還有形貌,仿佛下一瞬它就要從布裡躍出來般。他順口問:「跟師傅學過?」

  水清搖頭,她哪有那個閒錢拜師學畫。「畫畫是我在繡坊的時候偷學來……」她說得順嘴,一下竟忘了自個兒身分。

  樊康聽出蹊蹺,抬頭說:「岳父大人讓你進繡坊幫忙?」

  糟糕!她這才意識自己說溜了什麼。

  「偶爾……」她臉發白地解釋。「在……繡坊很忙的時候。」

  他點點頭,又挲了挲還繡不到一半的金線。「這獅子繡——你打算做什麼?」

  她察言觀色,猜測自己應該沒露了什麼馬腳,才怯怯回答:「如果大人不嫌棄,我會把它做成荷包——送給您。」

  原來是要送他的。樊康歡喜了起來。「說來,這還是我第一回收到姑娘親繡的荷包。」

  水清驚詫。她一直以為樊康應該頗受城裡未婚姑娘愛慕,畢竟他是功勳顯赫的護國大將啊!

  「我沒騙你。自我弱冠之年進了軍隊,就一路領兵帶將,常就是幾年沒回京城,這一次要不是受了傷……」他看看自己傷臂,苦笑。「婚事還有得拖。」

  她跟著望向他手。「大人的傷,好像很嚴重?」這是她一直想問,卻遲遲不知如何啟齒,正好他自個兒提了。

  他一瞧她。「想看嗎?」

  她驚訝地問:「可以嗎?」

  「有何不可?」他豪邁地卷起衣袖,露出層層包裹的傷臂。

  她跨近了步,好生看了他傷臂一會兒。「您……是怎麼傷著的?」

  他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胡虜來襲,我下令要將士們關城門、固守營壘,結果一雙小姊弟溜到城外玩耍沒人知道,我是為了搶回他們才受的傷。」

  樊康心中浮現當時景況。當時單于率軍強壓城下,萬枝翎箭爆射,幾乎遮遍了白日,兩個小孩兒就手抱著頭縮在城腳下大哭,副將何碩力陳他不該冒險,可他一見小姊弟爹娘哭慘的臉,再一聽小姊弟驚惶的哭聲,他根本沒法見死不救。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