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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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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逐漸西斜,橘紅色的落日將溪岸染成了一片豔紅。沿著溪岸一路往下尋找的男子們終於奔回宮殘月的小屋報訊。 「我們沿著溪岸找了好久,所有可能的地方都尋遍了,就是不見那姑娘的蹤影。」 大師兄拍桌怒駡:「就算溺死,也會留有屍首,怎麼可能看不見?!你們這一群飯桶!」 「別罵了大師兄,小師弟他們說得也沒錯,外頭天色已暗,他們手邊又沒火把糧食,要他們怎麼沿路找下去……」留守的青衫男子忍不住幫師弟們說話。 「你還有那個臉幫他們說情?說來說去,還不都得怪你。若你當時不要衝動賞她一巴掌,說不定我們早已經拿到集情劍走人了。」 「現在再說這個有什麼用!」青衫男子回嘴。「反正這地方是那傢伙的老巢,我們就在這等上幾日,我就不相信他不會回來瞧一瞧。」 「最好是這樣!」說罷,大師兄重重朝椅上一坐。 入夜之後,一抹黑影悄俏伏身在林中暗處窺視小屋。小屋裡燃著蠟燭,因人影移動而搖擺不定的燭光透露屋裡玄機。宮殘月一察覺不對勁,便馬上繞著小屋走上一圈,不意竟在屋後發現被人踩得稀爛的曼殊沙華。 天音一定出事了!愛物惜物的她,不可能做出這種采了花卻又將它隨意棄置的事。心急如焚的宮殘月倏地踹開木門,頓將屋裡六人嚇了一大跳! 「天音呢?她人在哪裡?」 瞪視著宮殘月陰狠的臉,六人腦中驀地浮現自山腳下打聽來的那些可怕傳聞。幾人面面相覷,一瞬間竟然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問題。 「快說!」 「把集情劍留下,我就告訴你答案。」率先回神的青衫男子開口說話。 宮殘月環視幾人一眼,天音的安危要緊,只見他二話不說即把劍一丟。 這麼乾脆?!六人愣了一下,為首的大師兄甚至還走來拾劍檢查,確認無誤後,仰頭大笑。「真的是集情劍,真的是集情劍!」 「快點告訴我天音人在何處?!」宮殘月怒吼。 「天音?!」青衫男子哈哈一笑。「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屋子旁邊的溪岸上,這會兒,我瞧她的屍體大概已經被水流沖到山下去了吧!」 天音她……死了?! 一陣寒意自宮殘月心底升起,一路蔓延至他手腳四肢——這怎麼可能?!空洞的黑眸瞠視前方,甚至連六人歡天喜地自他身旁走出小屋,他也渾然未覺。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天音!」宮殘月驀地大吼一聲,下個眨眼,只見披頭散髮的他自小屋奔出,赤手空拳地將居於末尾的小師弟打倒在地。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傷害她?」 那麼溫柔、那麼乖巧純美的一個好姑娘——他們怎麼忍心傷害她?宮殘月發了瘋似地大聲質問道:「就為了一把劍!」 宮殘月全然失控了,他這輩子從沒如此傷心絕望過。被他視若珍寶的天音,白日撫摸著他臉頰叮嚀他一路小心的天音,跟山林道謝、允諾會一輩子愛他的天音——這此一人竟然殺了她! 「大夥兒小心!這傢伙瘋了!」 大師兄率先拔出劍來,一個抬手便朝宮殘月身上刺去。宮殘月也不躲,一挺腰竟然將自己胸膛送到長劍面前。任誰也沒想到他會有這番舉動,大師兄嚇得手一縮,鋒利的劍尖只在宮殘月身上淺淺地劃了一個口子。 現在的宮殘月有如惡鬼附身,身上的痛感與盈滿鼻腔的血腥味,只會激出他體內的獸性。他竄至大師兄面前,用力揮出一掌。 「哇」地一聲,大師兄連人帶劍飛得老遠。眾師弟登時嚇傻,六人中就數大師兄武功最好,沒想到他竟也擋不下這一掌。 宮殘月一雙黑瞳在蒼白的月光下,恍若泛著紅光,加上他那超乎常人的淩厲攻勢,眾人呼吸頓時一窒,不約而同地想起山腳村民們先前的提醒—— 「勸你們還是別上去的好,跟那惡鬼一扯上關係,准沒好事……」 「鬼啊!」被擊飛出去的身影突然慘叫一聲,原本環伺在宮殘月身邊的男子如今只剩下青衫男子一人,只見他渾身顫慄地瞧著早已無力站起的師兄弟,一邊考慮轉身脫逃的可能性。 宮殘月凝著一雙黑眸朝他逼近,破碎的語句從他嘴裡吐露:「殺了天音的人就是你麼?」 「不是我不是我!」青衫男子雙膝一軟,「咚」地趴跪在宮殘月身前。「是她自己失足掉到水裡去的,真的與我無關……」 「罪該萬死!」 宮殘月突然仰頭嚎叫,那聲音之淒厲,嚇得眾人全身汗毛倒豎:躲藏在林中暗處的野獸仿佛是在回應宮殘月的哀慟,獅吼虎嘯鷹鳴猴叫,整座馬鞍山登時化成了慘叫不歇的阿鼻地獄。龍山六子相視一望,突然不約而同拋下手邊的武器,奔進黝暗的黑色森林。 他們突然間意識到——再待在這,他們一定會死! 「往哪裡跑!」宮殘月拾起六子們丟下的集情劍舉步快追,只見六道銀光亮起,六子們紛紛握著血流如注的右臂發出哀嚎,他們手筋已斷,就此成了不能拿劍的廢人。 「饒命!大爺饒命……」青衫男子突然高聲叫道:「我們並沒有找到那位姑娘的屍體,或許她沒死,求大爺饒命,不要殺我——」 宮殘月一聽,倏地揪住青衫男子衣襟厲聲質問:「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不信你問其他人,他們都可以作證——」 「對對,沒錯!二師兄說的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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