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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想要對你好,我希望——當你說起我時,嘴邊也會有這麼漂亮的微笑。」宮殘月邊說,邊伸手輕碰碰天音唇角。

  天音抬眼看他,登時醉在他溫柔多情的黑眸裡:只見她雙頰倏地染紅,似水的眼眸泛出夢幻的光芒。

  在這一刻,兩人眼中只有對方。

  「我喜歡你的笑臉,」天音看著他喃喃說道:「只要看著它,我就會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一陣燙熱從臉頰直上耳根,只見宮殘月不安地動了下身體,挲挲鼻間直過半晌,才聽他小聲答道:「我儘量。」

  他在害羞呢!天音溫柔地笑著,正想張口說話,身後突然傳來殺風景地一喊。

  「前頭到底誰擋在那兒?快往前走,別耽下來啊!」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直到這刻,兩人才驀地驚覺自個兒身在何方;只見兩人互看一眼,不約而同舉步往前跑。

  「真是好糗……」待兩人鑽進無人的巷弄,天音終於克制不住地笑了。

  宮殘月回頭注視街道,重又回復先前喧嘩擾攘的景象,才多久時間,旁人已忘了兩人的存在。

  「你說的布莊在哪,遠麼?」

  天音揩揩笑出眼角的眼淚,終於抑住了笑意。她伸手往前一指。「就在前頭,有沒有看見一扇門上懸著藍色布簾的屋房?就是它。」

  「現在過去?」

  「我去就好,你在這等我。」天音拍拍他手,抬頭看著他笑。「布莊裡有許多織娘繡工,再加上地方小,我怕你不適應。」

  她什麼都幫他想好了。

  宮殘月目送著天音離開,直到她纖瘦背影進了藍色布簾,他這才想起忘了將銀袋交給她。宮殘月舉步離開巷道,就在這時候,他身後下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喝。

  「這個死老太婆!你走路有沒有在看路啊!」

  宮殘月轉頭望去,只見一名男子高坐馬上,一名老婦摔跌地上,捂著膝蓋雪雪呼痛。

  「少在那裝了臭老太婆,大爺不吃你這套,滾邊去,少在那擋路!」馬上男子壓根兒不管老婦死活,罵完便手一拉韁繩,竟想從老婦身上跨過。

  一股氣在宮殘月心頭翻攪,正要插手介入,突見一名身著白色羅裳的美婦,自街邊鋪子裡奔了出來。

  「站住!」美婦大喝。「分明就是你不對,路上這麼多人,你還策馬狂奔,倘若今天躺倒在地的人是你娘親,你作何感想?」

  「你胡扯什麼啊你!」男子一惱,短鞭一揮便想打人。怎知手還沒落下,兩道寒光突地揮至,男子表情一愕。

  「你,你們想做什麼?!」

  宮殘月轉頭瞥視與他做同個舉動的男子。男子有張白皙俊美的面孔,鳳眼朱唇,若非他脖上喉結與身上裝扮點出他的男子身分,否則宮殘月當真要以為,他見著了個傾城佳人。

  男子是「揚州第一俠少」常隸,方才現身喊人的美婦,是他的妻子白初蕊。兩人打算前往徐州,昨晚剛好在小鎮上落腳。在衝突發生前,常隸與白初蕊剛進幹肉鋪子裡要買路上糧食,怎知常隸一個分神,妻子便又招惹上了麻煩。

  瞪著嚇得臉發白的男子,常隸冷然一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想對我妻子動手!」

  原來他與那美婦是夫妻,宮殘月一聽,便即刻把劍收回。

  「謝公子拔刀相助。」白初蕊朝他溫婉地笑著。

  宮殘月瞥她一眼,搖了搖頭後便轉身走人,他還趕著幫天音送錢袋過去。

  「大嬸,您腳沒事吧?」

  宮殘月雖背對街市朝布莊走去,可白初蕊與婦人的對話,還有被教訓男子的哀號聲,猶能清晰入耳。正要舉手掀簾,一顆小頭突然從裡探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天音一臉訝然。

  宮殘月朝她笑笑。「忘了給你錢袋。」

  「這點銀兩我身上有。」天音拍拍手邊的包袱。「買好了,可以走了。」

  轉身回街上,方才倒地的老婦已被白初蕊攙到一旁,至於被常隸逮著的男子,則是一臉苦色地卸下馬背上的鞍具,乖乖跟在馬邊慢走。白初蕊回頭見宮殘月,美眸立刻凝出笑意。

  天音一臉詫異地看著兩人的互動,她有些吃味地說:「那姑娘長得還真是漂亮。」

  宮殘月看了天音一眼,好似可以感覺出她眸裡的不安,不消她問,他即開口說明前因後果。

  「原來如此……」瞧見常隸與白初蕊鶼鰈情深的模樣,天音心頭頓時一松。女人嘛!看見其他漂亮姑娘出現,心頭難免多了幾分忐忑。

  天音望著白初蕊微笑示意,白初蕊也同樣含笑回禮。正待四人擦身而過,白初蕊突然捂著肚子哀叫了一聲。

  「怎麼了?」常隸緊張地問。

  「我的肚子,好疼!」

  「該不會是動了胎氣?!」常隸臉色一白。

  白初蕊懷孕已三月,返回徐州正是為了待產:她自懷孕後從沒害喜症狀,本以為可以平安抵達,所以兩人才會支退一干隨從,輕騎動身,怎知白初蕊會在這時候腹疼不已……

  「來人,醫館在哪?大夫在哪?」

  常隸打橫抱起白初蕊,旁人急忙將他倆領進醫館。天音有些記掛地停下腳步觀看,想說他們人進了醫館應該沒問題了。沒想到醫館裡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大夫不在!」

  天音聽了,馬上拉著宮殘月往醫館沖。

  「我不管,無論如何你們都得馬上將大夫找來……」常隸正在藥房裡大吵大鬧,只差沒把人家屋頂掀了。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莫怪常隸反應過度,實是因為白初蕊早已痛得冷汗直流——他素來最疼他這個妻子,見她難受,那可比剜他心頭肉還痛。

  宮殘月幫天音排開圍觀的人潮,個頭嬌小的她一腳跨進醫館裡,就說:「讓我瞧瞧。」

  常隸還來不及細問天音底細,她一下已蹲到白初蕊身前,按著她脈搏凝神探測。常隸習過醫理,一見天音把脈動作,便知她絕不是一般胡騙的賣藥郎中。

  「你相信我麼?」天音看著常隸問道。

  「什麼?」常隸皺眉。

  「我要開一帖藥方讀夫人服下,就不知你肯不肯相信我。」

  常隸瞧瞧天音,又望望她身後的宮殘月,他倆眸中那抹確定,讓他毅然決然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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