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月光漫過珍珠夏 | 上頁 下頁
七十四


  「對對,我是你女兒月月,媽媽,你能來,我真高興。」

  婉珍一家也走過來:「阿姨你好,我是滿月的好朋友徐婉珍。」

  「怕……怕……」她躲到秦漫月身後。

  「不怕不怕。」秦漫月哄她,轉頭對婉珍說,「對不起,我母親有病,怕生人。」

  「那我們去照相吧。」Rian提議,然後意味深長的拍了怕譚展飛的肩膀,「沒想到你出差時為了這個?佩服!」

  秦漫月看著譚展飛,他那張終年不變的冷酷的臉,在陽光中似乎沒有了惡魔的神色,他的眼裡露出了一些局促,他轉移話題的說:「照相吧。」

  校園裡的紀念人像前,是學校最出名的清榕大草坪,秦漫月站在她母親河譚展飛中間,時光定格在這一刻,青鳥從頭頂輕聲的飛過,這個男人,不言不語的東西了她的內心,不聲不響的給了她溫暖,她差點兒有種錯覺,這就是她這一生擁有過的,最好的幸福。

  遠處的石榴樹夏,彎彎曲曲的是通往蝴蝶谷的陸,陸均璨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想起蝴蝶穀的那個傳說,所有到過此地的戀人,都會分開。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相信過這個傳說。該消失的終究要消失,到頭來,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譚展飛母親的骨灰安葬在墓園的那天,譚展飛只帶了秦漫月一個人去,山頂的墓園,譚展飛親手把骨灰放進去,目光黯然,他指著旁邊的位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要和我母親葬在一起,這個世界,我只有她。」

  你還有我。秦漫月的心裡呐喊,可是沒有說出口,她主動走過去,靠在他的懷裡。

  那一刻,她真的快要忘記仇恨。

  那天回家的路上,車子停在一個交叉路口等紅燈,秦漫月看到曾經路過的櫥窗中那枚不起眼的珍珠貝母底戒指已經不見了。

  「想什麼?」譚展飛問。

  「總是有些人,可以得到幸福。而有些人,永遠只能形影相弔。」

  「你最想要的是什麼?」譚展飛問她。

  「愛。」她盯著自己光禿禿的手指,手腕上的珍珠鏈子泛著淡淡地光。

  小七的臉像是就在前方,那個在她人生最不堪的年華里,給予她所有愛的男孩,他永遠都是秦漫月心底的傷。

  「你知道這輛車的密碼嗎?」他望著前方,突兀的說了一句。

  雨點劈裡啪啦的砸在車窗上,秦漫月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010915。」

  「記住了嗎?」他轉頭,黑色如星的眸子凝視她。

  她點了點頭。被他不著邊際的轉變弄得有些牧戶,卻在一瞬間,嗅出了異常的玄機。

  綠燈亮了,譚展飛發動車,往前開了出去。雨刷飛快的左右搖擺,就像秦漫月的心,如果這是他車的密碼?那他保險箱的密碼會與這組數位有關係嗎?

  而她,到底要不要把這組數字告訴麗莎呢?

  半夜起身,她坐在馬桶上,長長地頭髮垂落在肩膀上,握著一部小小的手機發呆,手機短信明晃晃的閃了她的眼,她把短信刪除,卻刪除不掉印在她腦海中的短信內容。

  像是過了許久,她將一組數字寫在手機上,發了出去。那麼一切很快就會結束,比預計的時間還要快,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在她的腦海裡翻江倒海。時間過的很快,一切都會結束。她做的很好,卻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把那張僅存了兩個號碼的SIM卡丟入馬桶,按了一下沖水按鈕。

  嘩啦啦的水聲伴隨手機的黑屏,如同秦漫月沉著的心,一點點的下沉,下沉。

  她走回床邊,看著熟睡的譚展飛,露在月光下的手臂,冷酷而淡漠的深邃臉孔仰面而上,像是祭奠某個盛典,顯得如此虔誠。她與他並排躺著,想像他們進入了死亡的棺木,沒有空氣,沒有陽光,沒有相濡以沫的信任和以死相惜的動容。她的眼淚從眼角流出,潤濕了枕頭,透亮個整個月色。

  離開譚展飛的那一天,秦漫月給自己買了一大套學英文的書,她的英文並不差,只是許久不看有些生疏了,她打算回到安海,報一個英文補習班,申請留學。

  她趴在桌子上給譚展飛寫信,陽光暖融融的,桌子上有譚展飛給她新買的枇杷膏,西瓜霜,金嗓子喉寶,他總是這樣,把所有的東西都堆到她勉強,希望她立刻變得健康活潑。

  只是,她沒有想到,陸均璨會來的那麼快,越過層層系統警報,站在她的面前。

  他說:「漫月,我來帶你走,我來實現我們的約定。」

  「什麼意思?」她慌亂的撞翻一桌子的書。

  「麗莎通過你的密碼已經那到保險箱的帳本了,很快員警就會來找譚展飛了。」

  陸均璨抓住秦漫月的手,激動地說:「漫月,我們的計畫終於成功了,成功了。」

  秦漫月看到門口站著的,臉色黑青的譚展飛,他手上拎著的一袋香梨,滾落了一地。

  「這是你們的計畫?」譚展飛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發出的。

  「是。這是我們三個人的計畫。」陸均璨占到身體微微發抖的秦漫月前面,漠然的對上譚展飛目光如炬的眸子。

  「還有麗莎?」他一早應該想到,留麗莎在身邊,遲早會害了自己,可是經不起她的苦苦哀求。可見心軟,真的是人生大忌。

  「你恨吃驚?」陸均璨笑了笑,「面對你這種狠毒的男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只有使用這種手段。」

  「把秦漫月作為一枚棋子?」他像是怕秦漫月誤會。

  譚展飛推開陸均璨,走到秦漫月的面前,聲音像是越過了幾個世界的寒冷:「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秦漫月盯著自己的雙腳,冰冷地赤裸在白色瓷磚上的腳指頭,一切都被戳破的那麼快,那麼自然,她以為自己會酣暢淋漓的羞辱他,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漫月,你告訴他,你都是騙他的。你別忘了是誰害的你家破人亡,是誰害的你流離失所,是誰害的你失去最親的親人?」陸均璨再身後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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