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月光漫過珍珠夏 | 上頁 下頁
七十


  「不用管我。把我母親的骨灰帶回去,葬在墓園。」他停了一下,看了秦漫月一眼,「如果我死了,把我的碑刻在我母親的旁邊。」

  秦漫月在聽到譚展飛說道死的時候,突然心裡怔了一下,譚展飛把秦漫月往阿Ken前面一推,那種決絕的要分別得態度讓秦漫月心裡有一種訣別的難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她知道,一定和昨天那個叫阿冰的男人有關。

  秦漫月所有的五官凝結在一處,愁腸百結的樣子。

  譚展飛走了幾步,轉過頭,定定的站在那裡,還是那副陰鬱淡漠的樣子,如畫的面孔,卻像是要把秦漫月深深地看入眼中去,就像是許多年前秦漫月在水池邊第一次和他相遇,她在轉頭的瞬間,看到濕漉漉的譚展飛站在水池邊,晶瑩的水珠和濃墨的夜色下,他冷酷的眸子掛著牽掛。

  她想起張小嫻的一句話——愛是人生最美好的相逢。

  而如今,她突然覺得,分開是人生最切膚的傷痛。

  中間湧動的人群,在他們中間穿梭而行,頭頂碧藍的天,那一刻,有一種海闊天空的遙遠。

  「不亂這次我回不回得來,我都會讓你走。」在人潮中,他聲音顫抖。轉過身,留住秦漫月一個僵直的脊背。

  秦漫月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哀傷。

  在秦漫月的強烈哀求之下,阿Ken才告訴秦漫月,阿冰這次要殺譚展飛,在他幫派勢力範圍之內,又與員警早已勾結,要殺一個譚展飛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譚展飛現在要去自投羅網拖延時間,目的就是為了讓秦漫月離開。

  而阿Ken也是昨天才接到小心,連夜乘飛機趕來的。

  難怪他昨天和她說了那麼多的話,難怪他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他早就知道自己這次凶多吉少,所以在和她告別。

  秦漫月坐在座位上,心裡冰涼的不知道說什麼,譚展飛此行九死一生。

  「趙叔呢,我們照趙叔幫忙。」秦漫月突然想到。

  「趙叔今天去了越南,要過三天才能回來,他們這是一早就計畫好的。老闆這次聽說葬他母親的山頭被政府回收了,所以打算來帶回他母親的骨灰。」

  「回頭,快回頭。」

  「秦小姐,要去哪裡?」

  「去找譚展飛,我要去找他。」內心有一個巨大的力量在支撐著她。

  「老闆交代要我安全送秦小姐回國。」

  「你不回頭,我就自己跳車。」秦漫月幾乎是用吼的,她只要一想到他孤身一人面對死亡,就難過的無法仰制。

  阿Ken沒有辦法,只好回過頭:「可是我們去,也只能是送死。」

  「我不能讓他一個人死。」秦漫月突然哭了,很傷心,她的心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會心疼譚展飛。阿Ken打開GPRS導航儀,開始搜索譚展飛手機的方位。

  車子停在一個倉庫,旁邊種植了許多熱帶植物,倉庫掩藏在植物後面,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秦漫月到達的時候,譚展飛已經被阿冰的手下打的滿身是傷,看到秦漫月來,譚展飛本來不怕死的目光變得擔憂。

  「你來幹什麼?」譚展飛用最後一絲力氣喊。

  「我來陪你一起死。」秦漫月覺得自己的聲音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嘹亮, 原來是這種感覺。

  「譚展飛,沒想到就你一個婊子生的雜種,還有人願意來陪你死。」阿冰譏諷道,顯然對秦漫月的到來感到驚訝。

  「你願意為他死時嗎?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母親就是一個婊子,跟過多少男人,他就是用這種骯髒錢長大的雜種,哈哈哈——」阿冰用盡一切言語來侮辱譚展飛,譚展飛幾乎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睛,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傷口上的血正一點點的往外滲透。

  「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都愛他。」秦漫月站到阿冰面前,鏗鏘有力的打斷阿冰的笑聲,譚展飛驚訝的抬起頭看著秦漫月。她的回來,已經讓他感到,她恬靜淡雅的站著,徑直的小臉上,有著他從未見過的堅定。

  她愛他嗎?是真的愛他嗎?

  阿冰臉上那抹妖嬈邪魅的表情收斂了起來。

  秦漫月繼續說:「你愛過一個人嗎?你知道真正愛一個人應該是什麼樣的嗎?你愛他,會不計較他的過去;你愛他,會願意給他一切的幸福;你愛他,不會在乎他能給你什麼;你愛他,只要他開心,就是你的快樂。你覺得你那是愛嗎?無情的報復和上海,你不覺得現在的呢可悲嗎?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而仇恨另一個和你無冤無仇的男人,人始終活在仇恨中不可怕嗎?你是不是常常為你變形的內心感到難過?你是不是常常在對面明亮的事物時感到自卑?就是使在笑,你也覺得不快樂,你根本不知道快樂要從何獲得,所以你只能一再的扭曲自己的心智。陷在痛苦的深淵裡無法自拔。」

  阿冰河譚展飛的過節,在路上阿Ken已經如實的告訴秦漫月了。

  秦漫月不知道自己這席話是怎麼說出口的,像是指責對方,更像自己內心的寫照。她的腦海裡突然出現小七和陸均璨的臉,他們都是為了愛風不顧身的人,他們的愛,才能獲得別人的敬仰。

  時間像是靜止了,只聽見倉庫老鼠唏嗦的聲音,譚展飛真正的發現,秦漫月長大了,語句鏗鏘,言語句句打入人的心底,他何嘗不是和阿冰一樣,是一個心智扭曲,陷在痛苦深淵裡無法自拔的人呢?

  許久之後,阿冰原本冰冷地目光突然笑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搶,打了一個哈欠:「譚展飛,你的女人很有種,我真想把你打死把她留在我身邊。」

  「你敢?」譚展飛勉強站起身。

  「看來你真的愛上了她,有趣。」他拉過椅子坐下,把手上的搶轉了一轉,倒出三顆子彈,「給你買一次機會,二分之一的命中率,誰來?」

  「我。」譚展飛護在秦漫月身前。

  「我來。」秦漫月推開譚展飛,「我不會讓你死在別人的手上,你永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秦漫月看著他,隨即站起來,直直的站到阿冰的面前,「別廢話了,開槍吧。」

  阿冰壩搶抵在秦漫月的額頭上,冰涼的觸覺讓她幾乎停止了呼吸,可是她竟然不感到害怕,這麼多年,死在她的心理反復上演過無數次,午夜夢回到一個又一個死亡和她靠近,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而如今真的要死了,她到覺得有一種解脫,她說粗話了自己內心的話, 像是拋開了這麼多年心理的傷痛,最後能和譚展飛葬身在這養他十多年的地方,她覺得自己並不孤獨。

  「你這小妞,我還真捨不得你死。」阿冰突然把槍收回來,懶洋洋的說道,「在我沒反悔之前,快走。」

  秦漫月喜出望外,阿Ken趕忙過來扶譚展飛,秦漫月對阿冰說:「謝謝。」

  「不用謝我,快走吧,說不定,我還會補一槍。」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邪魅的表情。

  譚展飛在阿Ken的攙扶下上了車,秦漫月看到阿冰和一群兄弟追了出來,阿冰的手上還拿著槍,像是最感獵物一樣。

  「阿Ken,快開車。」秦漫月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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