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月光漫過珍珠夏 | 上頁 下頁
六十九


  這些,譚展飛都沒有對秦漫月講,他hi在關門的時候臉色鐵青的質問她:「我一走,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嗎?」

  秦漫月氣結,今時今日,他還是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兒。不想和他多做解釋,她故意氣他:「我是耐不住寂寞,我就喜歡跟別的男人跑。怎麼樣?」

  譚展飛氣得緊握雙手,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剛才有多危險,剛才如果不是他碰巧回來,現在可能就要失去她了。

  他一想到要失去她,內心有種被人撕裂的感覺。讓平時冷靜內斂的他口沒遮攔。

  秦漫月看譚展飛青筋暴起的樣子,知道他又生氣了,她內心在傳側他會坐什麼,打她?罵她?折磨她?

  出乎秦漫月意料的是,譚展飛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因為賭氣而紅潤的臉,突然微微的笑了一下。

  「有時候我覺得你長大了,有時候卻又覺得你還是十幾歲的那個小女孩。」他慢慢的走到窗邊,一手抱著骨灰盒,一手推開窗戶。

  「以前我一直盼望你長大,現在你真的長大了,我又希望你永遠都是十幾歲的樣子。」他對著月光,像是說給秦漫月聽,又像是說給月光聽。

  秦漫月不知道譚展飛想要表達什麼,只是覺得他的話裡有太深的感情,他神情寥落的看著窗外的月色。整個人似乎要和月色融為一體。

  「雲頂是我母親臨死前答應我要來的地方,現在,我只能把她的骨灰帶到這裡來。」

  「你母親一定很愛你。」秦漫月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個年幼時美麗動人後來瘋癲的母親。

  「她愛我的時候,哪怕自己病的看不起一生,也要給我買我最喜歡的球鞋,所有好吃的都會留給我;而她恨我的時候,發了狠的把我往死裡打,最嚴重的一次打斷了我三根肋骨,住院三個月。住院的時候,她天天在我床前哭,哭了笑,笑了罵,所有人都覺得她是瘋了。」

  秦漫月有些震驚,這就是譚展飛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嗎?如此折磨他打罵他的母親?

  「小的時候,我和我母親一路顛沛流離,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人的欺辱馬桶教會我堅強,冷漠,不信任,她告訴我所有的愛都不可信,愛智慧讓人痛苦,軟弱。可是每一次只要我們站在山頂,看著山下的高樓,她的目光裡還是有一隻我從未見過的甜蜜,許多年以後,我才明白,那是因為思念一個人才會有的甜蜜,哪怕你口口聲聲說要忘記,但是永遠都無法欺騙自己。」

  「我母親說過,愛和恨是可以並存的,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可是,她忘了告訴我,其實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更加痛苦。」

  他說完,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同樣是那張完美的側臉,說出的話確實脆弱而感傷的,秦漫月不知道譚展飛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話,像是一種臨別的交代。

  「月月。」他突然這樣叫她。

  「嗯?」

  「如果我死了,你會哭嗎?」

  「你想聽真話嗎?」秦漫月問。

  「說吧。」

  「肯定不會,我會放鞭炮。」秦漫月咬牙切齒的說,卻在回答完之後,眼眶微微的紅了。

  他要死了嗎?為什麼他今晚變得這麼奇怪?

  他笑的有些蒼涼,盯著她微紅的雙眼:「那就好,永遠都要懷著這樣的信念,才能一直堅強的活下去。」他轉回頭,看向蒼穹,「曾經我以為,這裡就是離天空最近的位置,只要我離這個位置越近,我就能越快樂。後來我才發現,金錢,地位,所有人的敬仰,都換不回我內心想要的快樂。」

  「你要的快樂時什麼?」秦漫月忍不住問。

  他轉過頭,目光淡漠,煙還在手中燃燒:「有一段時間,我以為我找到了,後來我才發現,那事一個更深的痛苦深淵。」

  秦漫月知道,他說的深淵石她給的,當年,真的只是他一個人的錯嗎?是誰給了他全部的期望,又是誰給了他所有的絕望,她永遠也想不到,她在很早前,就已經是這個男人對未來全部的希望和寄託。

  怪只怪,愛太癡纏,怪只怪,年幼的她不懂得這份愛的沉重。

  月光寂涼,落在譚展飛的身上暈開迷霧般的紗帳,他的背影是那麼孤獨,像是一幅冰冷地完美人像,他的目光像在思索著什麼,懷念著什麼。

  這是譚展飛第一次對秦漫月說這麼多話,像是剖開自己鮮活的內心,暴露在蒼穹的月色中,陌生的國度裡,交給月光洗禮,交給歲月沉澱。

  睹物思人,觸景傷情,退去平日裡的狡詐專制,他其實,也只是一個得不到愛的可憐人罷了。

  秦漫月的心突然有些悲涼,越接觸到他的內心,越發現不一樣的譚展飛,冰冷道,讓人有些心疼。

  那天晚上,秦漫月主動地抱著譚展飛,從再見到現在,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地緊緊抱住他,像是出於本能,她想要給他溫暖。

  他溫柔的吻她,從臉頰道脖頸,最後是她刺青的裸背,他似乎把所有的話兒都放在這個吻裡,讓秦漫月自己去感受。他們像是回到了曾經,甜蜜好似愛人,在一起就永遠不想分開,那時候她小,不懂愛,懵懂的想要很多很多,而如今,她真正領悟到有一種愛,不用心去觸摸,永遠都無法感受它的存在。而一旦觸摸,就直達內心的深處,衝撞著你脆弱的靈魂。

  第二天秦漫月一吃完早飯,譚展飛就辦了退房手續,像是很急促的要離開。

  「就要回去了嗎?」秦漫月覺得很奇怪。

  「以後有時間我再帶你來。」他的眉間掛著憂愁。

  坐纜車下山的途中,秦漫月看著一臉憂愁的譚展飛,感覺似乎除了什麼事兒。向來從容不迫的譚展飛,很少有這樣焦慮的申請。

  就在昨天,他接到密報,說阿冰準備趁趙叔去越南的時候把他做掉,就在下山之後。他不告訴秦漫月,怕她恐慌,連夜把阿Ken叫來,希望他能安全的把秦漫月和他母親的骨灰送回國。

  「等到了山下,我們分頭走,阿Ken會來接你。」他叮囑道。

  秦漫月感到事情的嚴重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阿Ken怎麼會來?你和我說清楚。」

  「沒事兒,別擔心。」他撫摸她的頭,她感到他的手指在發抖。他把裝在箱子裡的骨灰盒交給秦漫月,「這是我最貴重的東西,現在,交給你了。」

  一定是出事兒了,秦漫月深深地感受到譚展飛身上散發的不安。否則他不會把他母親的骨灰盒交給她。

  「出什麼事兒了?」秦漫月再次問。她看到纜車快要到達山腳了。

  譚展飛突然緊緊地抱住秦漫月,緊到她快喘不過氣來:「回去之後,好好兒生活。」藍車門一打開,她看到阿Ken在外面等著他們,連阿Ken都來了,可見事情的嚴重。

  「一定要把秦漫月安全帶回去知道嗎?」

  「老闆,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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