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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我偶像你都看不上,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啊?」婉珍看到秦漫月,眼睛一轉,「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清秀佳麗?」

  「好啊。」像是開玩笑,譚展飛拿過一杯酒抿了一口,笑著說。

  秦漫月嚇壞了,轉身要走。婉珍一把拉住她:「小美人,你既然看不上陸同學,我給你介紹個更好的。」婉珍朝著男人說,「我同學秦漫月,你叫什麼名字啊?」

  男人一字一頓地說:「譚、展、飛。」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從香港來的大富商,不久前收購了訊音唱片公司,還把白蕭挖角過來,我還以為是個有錢的老頭兒呢,沒想到長得這麼帥啊。」

  秦漫月又開始渾身發抖:「婉珍,我要走了,我有點兒不舒服。」

  「開玩笑嘛。不是生氣了吧?」婉珍有些擔心。

  「沒有,我真的要走了。」

  「漫月,別走嘛,難得來一次。」江蓉蓉過來拉住她的手,「一會兒還有表演呢。再說這裡荒郊野外的,你又沒有車,你怎麼走?」

  秦漫月洩氣了,燈光突然暗淡下來,音樂輕輕地響起。

  旋轉舞檯燈像一出清影般的水墨畫,搖曳出每一片飄搖的彩光,一切像是進入了停泊的海港,秦漫月坐在角落,眼神恍惚,心不在焉。

  譚展飛在一旁,手端一杯酒,女伴白蕭已經被人約走跳舞去了,他隱在雞尾酒的暗影裡,臉顯得更加陰霾,似有似無地笑,目光淡淡地看著秦漫月。

  陸均璨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蒼白,好像在害怕什麼。」

  「沒有。」秦漫月喝了一口雞尾酒,神情緊張不安地說,「我要出去透透氣。」秦漫月迅速站起來。

  陸均璨還想說什麼,江蓉蓉過來拉陸均璨:「均璨,我們去跳舞吧。」陸均璨不方便再說什麼,和江蓉蓉去了舞池,婉珍和剛才夏氏的二公子早已在舞池中陶醉得如癡如醉。渾然忘了秦漫月的存在。

  秦漫月一個人朝外面走去,空蕩蕩的大草坪,整棟別墅就像崛起的城堡,歌舞喧囂,雕樑畫棟。曾幾何時,她也是城堡裡的公主,現在,她偏偏像個局外人。

  「你瘦了。」譚展飛站在她面前,伸出手,馬上要撫上她的臉。

  秦漫月嚇得倒退三步,眼露凶光瞪著他,那是仇恨的目光,不帶一絲溫暖,一道一道,割在譚展飛的心上。

  秦漫月目光尖銳地看著譚展飛,兩年不見,他還是一如當初的瀟灑俊逸、氣質超凡,比任何人都多的自信,眼睛像看獵物一樣的兇狠,嘴邊掛著嗜血般的笑容。

  「你想怎麼樣?」她問。聲音是冷靜的,決絕的。

  「我想你,小公主。」他回答得輕鬆,嘴角鉤起一絲弧度。

  「你想讓我再死一次是不是?」秦漫月聲音拔高。

  「我怎麼捨得你死呢?」他臉上掛著撒旦般的笑容,身子一點一點地靠近她。

  「我從來都不要你死,我要的是讓你,生、不、如、死。」譚展飛還在笑,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

  秦漫月倒吸了一口氣,他這個魔鬼,她逃得這麼遠,還是被他纏上,她渾身開始抽搐,譚展飛走到她面前,俯在她耳邊,笑容裡是恐怖的陰冷:「兩年前我就說過,我不容許任何人背叛我,沒有人可以例外。包括你,我的小公主。」

  「你這個魔鬼!魔鬼!」秦漫月吼。

  「你忘了我和你說過,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人了嗎?!」譚展飛的聲音在空曠的草坪上響起,那是秦漫月記憶裡最深最深的噩夢。

  她的記憶一下子顛覆到十八歲那年的夏天,她眼睜睜地看著小七站在馬路對面,抱著一個裝滿珍珠的水晶罐子,被一輛急速開來的車撞得血肉模糊。

  白色的珍珠撒落了一地,那個黑得像深淵一樣的夜晚,小七未來得及跑過來的身影,未說出口的話,未完成的約定,就如同這些白珍珠。

  砰的一聲,淹沒在秦漫月十八歲的夏天,和紅色的液體一起停留在了泛著珍珠光的炎炎夏日裡。

  他再也沒有機會活到一千歲,他停在了秦漫月的十八歲。永永遠遠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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