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次飛翔(22)_呢喃的火花

二十二

　　下面有個穿著耀眼黃色運動服的胖小孩跑過，路上還有一對戀人手牽著手。路的兩旁有一些小樹，樹葉是鮮綠的，秋天裡的綠色總是特別引人注意。對面路的下面斜坡處有個菜圃，已經過了菜的季節，剩下一些乾枯的泥土和棚架，還有一個水泥砌成樹樁模樣的桌子，旁邊配有四個凳子。

　　我倚在窗口，側著身子看那邊斜斜上去的臺階，遠處有一棟仿哥特建築的小洋樓，尖的頂。裡面住著一些音樂系的學生，有歌聲從那裡面飄了出來，到達我這裡的時候，變的很輕，一下子就被風吹散了，很柔和地拂過我的臉，薄荷糖的感覺，慢慢地沉到我手中的杯底。

　　我開始感到高興，繼續心情舒暢安寧。

　　我是幸運的,我擁有窗外所有的景色，還有對藍雪非的想念。

　　然後突然看到亞子的頭像亮了起來。

　　我突然就有點想她，跟她說，"Hi"。

　　她回過來說，"Hi"。

　　然後我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很長的一段沉默，我覺得累了，想關機去睡覺。

　　她在那邊又發過來一個消息，"小西，我戀愛了。"

　　我說，"真的？恭喜你了。"

　　"有什麼好恭喜的？"

　　"嗯，他很優秀吧？"

　　"算不上優秀。只是覺得他人還可以。"

　　"那就好。真是的，不早點跟我說，"

　　"其實我不知道，我和他算不算是戀愛，我只是和他去過一次公園，看過一場電影，在江邊一起散步過，我們之間還沒有別的什麼，可是在我看來，這就是戀愛吧，畢竟對他有好感。"

　　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也是我們學校的吧？"

　　"嗯，數學系的。"

　　"很適合呢，記得你以前說過，要找男朋友，只找理科生，比較理性。我們美術系的男孩子都不可靠，都太散漫了。只是不知道我們年段的那些喜歡你的男生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呢。"

　　"我哪裡有那麼好，他們喜歡我什麼呢？"

　　"你真的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呢，像你家境那麼好還那麼努力的女孩子現在已經不多了。"

　　"我倒是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行。"

　　"怎麼會呢。"

　　然後她的頭像又突然暗了下去。

　　那個時候，我產生過一種很怪的感覺，我無法整理出自己的頭緒，然後我就關機睡覺，一直等著藍學非上線的時間到。

　　不過一段時間後，我就得到了她和那個男生分手的消息，之前我聽過很多關於她和他之間的事，大都是從以前那些喜歡她的男生的口裡傳出來的，無非是她和他同居，或者流產之類的。而那一段時間我確實也很少見到她，可能是因為我自己經常不去上課的原因吧。

　　是林君告訴我關於她分手的消息的，那天他喝了不少的酒，光著膀子在路上見到我，他和我打招呼後，摟著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和我說，"小西，你知道不，亞子她也失戀了，是他男朋友不要她的，你覺不覺得她最近怪怪的？她啊，就一副小姐脾氣，沒有幾個男生受得了她的。……"

　　諸如此類的話我聽了不少，我都一一點頭表示明白。

　　而後來亞子自己在某次QQ聊天的時候告訴了我有關這件事的原由，她說她受不了他，原來以為他是個老實的人，想不到他常常背著她和不同的女孩子出去玩，喝酒，而那些女孩子她又都認識。他也叫她跟他一起玩，可是她不喜歡他的那種生活方式，於是就分手了，她最後跟我說，她其實只是想要平淡的愛情，只有兩個人的愛情。

　　從那次聊天之後，我差點以為我們就這樣把彼此忘記了。

　　再一次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是在宿舍裡和一群同學喝茶。有一個同學說自己是小靈通，知道我們年級裡絕大部分人的感情。然後他一一列舉誰追過誰，誰和誰是怎麼樣在一起的，誰有過多少個的男朋友，誰和誰在同居。然後他說到了亞子，然後說我們年段很多的人都喜歡過她，只是沒有一個人有和她在一起。其中就包括我，說我大一的時候就喜歡她了。

　　很多人說，誰都看得出來我對她有意思，我也只是笑笑，然後喝茶，把話題引開。

　　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亞子，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久，可能，喜歡是有的吧，那愛不愛呢？或者只要喜歡就可以，並不一定要愛。

　　然後我就分不清喜歡和愛的區別了。

　　其實這個問題在週末第一次對我的採訪中，他也問過我這樣的問題。他問我有沒有談過戀愛。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我一下子回答不出來。我只是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我想到的是藍雪非。我說，今年春節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坐了很久的車來看我，她把頭靠在我肩膀上的時候，我的心動了一下。

　　而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在自己的心裡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我覺得我很難過。

　　那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但是我忘記了，她到底是不是亞子，或者是很久以前我認識的別的女孩。雖然我已經一個一個將她們慢慢遺忘，終究會徹底。

　　在我認識藍雪非之前，在認識亞子之前，我就認識很多的女孩子，也喜歡過她們，但是從來沒有對她們說過，也沒有在一起過，像對待亞子一樣，隱藏在自己的心裡，我從來不敢輕易去表達自己的情感，即使真的喜歡，也僅僅只是停留在想像中，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美好。我忘記了她們的模樣，但是我依稀記得一些細節，曾經讓我感動讓我以為自己馬上就會陷入一場愛。

　　我只對藍雪非說過"我愛你"，是在她跟我說有個男孩子說愛她的時候笑著說的。

　　再後來，再再後來。我想我也會忘了，我是不是真的愛過她，或者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終於相信，時間和新的生活會讓人淡忘一切。

　　想起來，我是這樣決絕而殘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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