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一次飛翔(15)_呢喃的火花

十五

　　但是小傑對我們的話題很不屑，說真的是人越老就越容易傷感。

　　有人踩到了正在和我說行為藝術和裝置的區別以及巫術的全球復興和其在現代藝術裡的被重複應用的小D的腳，並口氣生硬地叫他讓開。小D沒有說話，阿J卻沖上去推那個人，並丟出一句，"操，沒有長眼啊？"

　　立馬有一群人圍了上來。

　　我站在他們中間，他們互相丟幾個手指頭後，事情不了了之，畢竟還是光天化日誰也沒有吃飽了撐著，天也熱得夠嗆。

　　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打算融入到他們這個集體當中去，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和他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有了莫名其妙的聯繫。

　　最奇妙的，還是和阿J，他對我那麼的真誠，我卻沒有一點對他有所愧疚的感覺。

　　而我和末未的曖昧，卻那麼顯露反而沒有人有任何的懷疑。

　　他們誰也沒有問我和末未為什麼會滿臉塵土地同時出現。

　　那天是和小D一起離開的，他是我的校友，說起的時候，以前還曾經一起打過籃球比賽。是對手。

　　我決定先從小D開始對他們的採訪，雖然我已經和末未接觸了那麼久，但是我對她，卻感覺最混亂，最陌生。或者我真的對她有了情感。或者，她跟藍雪非，真的很像。

　　我和小D一起去了學校的健身房。他是體育系的學生，肌肉健美。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是他們體育系兩個的研究生保送名額裡最穩定的一個。

　　後來我見到了他的女朋友，非常的溫柔，小鳥依人。

　　我問了他一些問題後發現我沒有任何的必要再問下去，他是那麼標準的中國式教育體系下出來的好學生。喜歡歷史，喜歡藝術。

　　小學，中學，大學，研究生。愛情也是穩穩當當，沒有任何可以挖掘的地方。

　　唯一讓人值得懷疑的，可能是，他竟然會是一個狂熱的搖滾愛好者。可能真實的他和他給予我的印象截然相反，我以為他會是一個卡車司機式的強姦犯。

　　最後我問他，"你對你們樂隊其他三個人有什麼評價沒有，或者，你對你們樂隊唯一的女性末未有沒有什麼感覺？"

　　他跟我說，他對其他三個人，沒有任何的情感，只是在一起玩音樂，哪天說離開，他真的就離開了。至於末未，他對她沒有任何的感覺，因為他們不適合，就那麼簡單。

　　但是他的語氣，他的眼神，我卻覺得有中不可言說的躲閃。

　　或者，因為他女朋友在吧，也或者喜歡末未的人太多了，總該有人不喜歡。

　　他最後跟我說，他總覺得末未是個不詳的女子，但是那種感覺他形容不出來。

　　那個晚上回去後，我喝了三杯的清咖。我突然很想阿J。

　　想起白天的時候和他一起打檯球，他一句話不說，他的眼神一直那麼孤絕，然後在我最後一個球進袋的時候，他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像一個小男孩，帶著一幅眼鏡，像我念中學時哪個讀書特別好卻突然跑去自殺然後害怕地躲在房間裡哭的同桌。

　　我打電話給週末，他剛下了節目，他跟我說，他剛在節目裡念了一段我以前寫的情景散文，說有一個女聽眾打電話來問他我的聯繫方式。他問我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我問他是哪一段。他說是我寫給藍雪非的。

　　我問他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寫給藍雪非的東西。他說是，然後跟我說，"我發現，其實你很溫良的。"

　　"因為我寫的東西嗎？"

　　"不是的，具體的我說不出來。"

　　"你被騙了。"

　　"我開始後悔不該叫你去參加那個搖滾聚會的。"

　　"是嗎？"我在這邊笑，然後我問他，"週末，你說過粗話沒有？"

　　他那邊沉默了，然後小聲說"好像沒有。"

　　我哈哈大笑，"是挺丟臉的。"

　　"晚上阿J和末未又吵架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啊，什麼時候？"我有點吃驚，突然覺得和自己有關。

　　"吃飯的時候，在鬥牛士那邊，聽說是先和服務生吵，然後跟末未吵。吵得很大，把那裡的東西砸了很多，１１0都去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和他說幾句後就匆匆掛掉。

　　其實後來想起來，那個晚上我無論如何是不該去警局看他們的。

　　去的時候他們正在那邊錄口供。他們坐在一起卻不說話，我看到末未的嘴角又腫起了一塊。

　　我替他們交了罰金後，請正在那邊實習的一個並不是很熟悉的朋友說情，把他們帶離了警察局。

　　然後給他們招了一輛的士，送他們回家。

　　一切發生得太快，我一個人回來後，獨自坐到天明，然後倒頭睡去。

　　第十一章愛情面具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愛情是一面鏡子，你就是鏡子裡的我。

　　我們天天行走在這條路上。天天交換彼此的笑容。

　　我們擦身而過，繼續冷漠。

　　我們都帶著兩副面具。幸福如水，悲哀如土。

　　我們真實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

　　我們把手掌按在胸口，捂暖自己的心。

　　我們站立，等待，卻誰也不肯邁出一步。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