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看花，站著消逝(41)_唐朝

四十一

　　萬花豆對假憨憨說：

　　「我們前邊的貴賓席有空位，下半場去VIP的空位上坐吧。」

　　假憨憨說：「那些都是送給當官的票，萬一來了怎麼辦？」

　　老酋哈哈一笑說：

　　「上半場沒來下半場一般也不會來了，你倆理直氣壯地去坐，越氣壯越好，別人還以為你倆是大官的兒女，沒人敢管的。」

　　趙秋月疑問道：「這行嗎？」

　　老酋說：「沒什麼不行，我就試過，真沒人管。就看你倆敢不敢。」

　　剛聽完《英雄》，假憨憨怎麼敢在這時當狗熊呢，雄赳赳地對趙秋月說：

　　「對，咱們這麼喜愛音樂，就該坐貴賓席。不坐白不坐。」

　　下半場開幕的鈴聲一響，假憨憨真的就拉著趙秋月理直氣壯的坐在了貴賓席上。

　　音樂會的下半場是施特勞施家族的圓舞曲，為了喚起國人的共鳴，夾雜著兩首中國樂曲。最後是維也納新春音樂會的保留曲目拉德茨基進行曲，觀眾隨著指揮快樂地有節奏地全場鼓掌伴奏，氣氛HING到極點。

　　音樂會散場後，假憨憨和趙秋月餘興未盡一樣，倆人打的去吃燒烤了。

　　老酋陪著萬花豆等她的母親開車來接她。

　　萬花豆和老酋坐在門口石階上，晚風吹拂，夜有點涼，她依偎著老酋像取暖。路邊等車的人偶爾看他倆一眼，似乎在說，小小年紀怎麼這樣。

　　要是在過去，老酋會害羞，可自從萬花豆得了血癌，每當萬花豆的身體靠著他，旁邊人怎麼看他都無所謂了。

　　「老酋，你說，貝多芬死了嗎？」萬花豆問。

　　「死了，豆豆，你怎麼這樣問？」

　　「貝多芬沒死，貝多芬是音樂家，音樂不死，貝多芬就不死。剛才他還作為《英雄》和我們交談。我讀過法國文學大師羅曼.羅蘭寫的《貝多芬傳》，貝多芬是苦難中的天才，耳聾後靠牙齒咬住木棍敲擊鋼琴來聽音作曲，又創作了36首曲子，天才之所以是天才，是因為他們從不屈服於命運驟降的苦難。」

　　「豆豆，你也沒有屈服命運驟降的苦難。」

　　「老酋，我想過屈服，我懦弱過，絕望過。」

　　「豆豆，你認為貝多芬就沒有過絕望的情緒？」

　　「我不知道。」

　　「豆豆，他也絕望過，但他能讓絕望成為過去式。」

　　「老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哎，我會去創作我的作品的，這些天為了寫書的大綱，常常寫不好，我好恨自己沒有寫作的才華。羅曼、羅蘭說，創造使生命永恆。創造不出來，生命就如花凋零了。」

　　「豆豆，別急，書的大綱等你這次化療後我們一起討論。」

　　老酋此刻相信，萬元豆的絕望和懦弱己經成為過去式了。

　　凡人不是英雄，但英雄一開始就是凡人。

　　當凡人嚮往英雄的時候，再平凡的人也會有了不平凡的心。

　　萬花豆渴望創作，就是渴望生命，渴望生命的價值。

　　老酋笑了。

　　萬花豆問：

　　「你怎麼突然笑了？」

　　老酋又對她笑了一下說：

　　「因為我找到了一個英雄，而且是美女。」

　　第七章

　　----走在漫長的玻璃渣上，驚異於靈魂想裂開身體傻笑的疼痛。

　　假憨憨吃完午飯，端著洗乾淨的飯盒，站在老酋面前，看著神色疲憊，臉龐微微泛黃的老酋，忍不住大聲問道：

　　「老酋，你午飯也不去吃，就坐這傻呵呵的寫什麼呀？你難不成想當午飯作家了？」

　　被假憨憨的突然騷擾驚了一跳的老酋茫然地抬起頭說：

　　「什麼午飯作家？你腦袋秀逗了？這麼大聲喊叫，不知道這樣會對別人的靈感造成巨大損傷麼？小心我告你私自破壞他人精神世界。」

　　「魯迅說，哪裡有什麼天才，我是把別人喝咖啡的時間都用在了寫作上。你老酋呢，是把吃午飯的時間都用在了寫作上，不叫午飯作家叫什麼？」

　　假憨憨理所當然的模樣。

　　「算了，這是咱文學社內部的事情，不關你的事。」老酋說道。

　　「我靠！還內部的事情，怎麼，老酋你還真以為你是那文學社的核心成員了？把自己兄弟都排除在外了？你還是不是人啊？居然對自己的兄弟說這種話，簡直是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

　　假憨憨一激動，唾沫飛淺噴在了老酋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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