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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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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寧:「我們做朋友吧。」 楊佐羅:「朋友!呵呵……」他冷笑著,面吃完,湯喝光,直到鹹得頭疼耳鳴,抬起頭來時已經滿眼血絲,額頭滲出了虛汗。 他從塞寧處離開,回珍珠飯店時,路過格桑呆的那家咖啡館。透過玻璃窗一眼望去,裡面坐著觀光客、詩歌青年、失戀的人、高興的大學生以及雜誌裡經常出現的某個時尚人士。 時尚人士脫掉眼鏡的樣子很像平頭百姓。就算很有星相吧,在歡城這樣的地方,也沒人會去圍觀一個有些名望的人。這就是個社會事實,在這裡,名氣和產業都好像無法衡量什麼。在別的城市帶保鏢才能上街的著名人物,在歡城可以放心,沒人綁架沒人圍觀。歡城人不愛看明星。 坐在時尚人士對面的,便是格桑。今天她打扮得還算有些看頭。剪了頭髮,燙成大卷,臉蛋也不那麼蠟黃,白裡透紅。她瘦了一些,再穿黑色的絲絨面連體衣,後背那地方開了個大領,效果驚豔!背部的肌肉還算好看,屁股的線條提不上優雅,也決不垃圾。 透過玻璃窗,格桑看見楊佐羅。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停留片刻。楊佐羅就站在原地望天,絲毫沒有要進去與她交談的意思。於是她跑了出來,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生冷尖銳的響聲。她穿得太少,凍得直哆嗦。 格桑:「我有話對你說。進來說吧。」 楊佐羅:「你有朋友在,不方便吧?!」他眼望向時尚人士。 格桑:「那在這裡說吧。」她哆哆嗦嗦掏出煙背過身去點上。離近了看,楊佐羅才發現她很神奇的頭髮被燙得有些焦了,看著不大健康! 楊佐羅:「什麼事?」 格桑:「輕微有很久不來了。托你捎信兒給她,說我要結婚了,這間店就要關掉了。讓她不要再來找我!」 楊佐羅驚訝:「恭喜你!不過,你們的事情我不好說,只是……這店是她的,你關店總該和她商量下吧?」 格桑:「我去珍珠飯店找過她,可惜都沒碰到。也就煩了。……還有,這店不是她的,是我開的!」 楊佐羅:「我記得聽說是她開的,交給你打理的啊……」說完這個反問,便覺自己無聊,立即收回了話:「那好吧,看到她我就給你轉告。」 這時,時尚人士從店中走出來,手臂上搭著一件黑色皮大衣,復古式樣,品相很好。應該是昂貴的。他給格桑披在身上。 格桑介紹說:「這是我未婚夫,Hunter。」 這時,咖啡館裡正放著詭異的歌聲,歌詞語:"I am a hunter,I am going hunting." 螢幕上的女歌手在念白演唱的間隙,不時地舔著嘴唇,就像一頭獸或著是吃獸的獵人。 [貳拾壹]洞 回到珍珠飯店時,看電影的人很少。想必是由於天氣太冷的緣故,只三三兩兩坐著一些觀眾,爆米花的味道很香甜。 他發現自己又餓了。他想邊吃東西邊重新考慮戀愛問題。 在廚房裡找到了一塊藍莓蛋糕,又煮了一袋熱牛奶。 餐桌是木質的,從這裡走到他的臥室,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可是他不願意回到臥室去,他希望時間拖得越久越好,他不願面對空虛的房間,那裡面不久前才檢閱過塞寧的風情。 他決定在餐桌旁邊很儒雅地吃掉蛋糕,不想像其他失戀者一樣,給人暴飲暴食的惡感。 吃東西時,他想:我一直想尋找那樣一個人,一個乳房很小也無所謂的姑娘。現在我發現自己是不幸的人,安穩地生活這麼多年,經營一家影院,遇見的都是些不快樂的人。這他媽古怪的城市,到底是誰的錯誤?我還能和誰戀愛?愛上一個人的標準又是什麼?怎麼樣可以徹底忘掉自己的過去,我是否需要幫助我愛的人們忘記他們的過去?這實在是有些太嚴肅了。可到底如何是好呢?!為什麼馬格麗特一直讓我難過?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心裡有一個洞,一直沒有停止過想去填滿這個洞。於是我找來新的愛人,把他們試圖塞進這個洞裡去,而最後一切必將成空。這個洞還擺在那裡?這個洞是什麼?是不是我的厄運?又或者是我內心抗拒的體現?是過去真的被傷過心麼?是一個讓我欲言又止的人麼?是馬格麗特嗎?!她是那個根源嗎?!我不知道,總之,我一直不夠瞭解自己,我太懶惰,懶得去分析這些問題。可不去分析好像問題總是存在。我必須要搞清楚這個洞到底是什麼?我以後要怎麼做?是忘記這個洞,還是從這個洞上跳過去,還是填滿這個洞?!洞洞洞…… 他邊想這個洞,邊吃掉蛋糕喝光牛奶,走回臥室。這個男人更趨近於一個小孩兒,他簡單而喜愛提問。多少有些笨,自己刻苦提問之後還竟然喜歡得過且過地回答自己。 因為他實在太失敗了,好像沒有一件醒目的事情是他幹出來的!這樣他就灰心喪氣了,覺得自己不靠譜,往往沮喪一會兒,慨歎一會兒也便化作對自己的無奈,不去深究自己的行為了。歡城裡住滿了這樣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安好地在歡城裡住下去,不至於被自己的內心逼瘋。 再來說他的魚。 那條紅色的沒長犄角只有透明皮膚的小魚。 從來沒流過眼淚的小魚。 那條孤獨寂寞形單影隻除了自由什麼都不剩的小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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