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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過了兩天,我們再度催他還債,他面露難色說:"兄弟,能不能再寬限兩天?今天實在不方便。要不我請你們去喝酒?"結果在他的蠱惑之下,我們又去了一次學生街,還是我和陳二買單。他欠我們的錢從300滾成了500,就是沒有拿回來。

  我們現在已經快畢業了,陳二感歎時間過得很快時總是說:時間像"肉包子打狗"一樣一去不回頭,我建議陳二以後再說這句話的時候要說"光陰像』借錢給黃三』一樣一去不回頭。"這個說法在我們年級男生宿舍集體投票表決,幾乎全票通過。沒有全票通過是因為有3個同學因為和女朋友去外面開房了錯過了投票時間,他們回來以後聽說有這樣的投票就充分展現了自己的主人翁態度,想聯名上書要求補投,因為黃三的反對而作罷。我保證,這是學院任何一次選舉都無法達到的通過率,如果任何一次投票都能這樣,保證做什麼事都旗開得勝。

  後來黃三就被我們開除酒籍,很少再和他一起喝過酒。

  黃三給我們宿舍帶來很大的實惠就是他讓我們見識了避孕套,雖然我們二年級以前在文科教學樓前面的自動售貨機裡面有賣,研究生宿舍樓下也有。但是生性靦腆的我們只恨避孕套無法變成空氣。後來終於還是撤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銷量太好引起學校高層的恐慌。

  據知情人士透露:有些人為了省事,常常會將使用過一次避孕套用開水燙一下(就像飯館裡餐具的高溫消毒,作者注),繼續使用。還有些人乾脆連開水都懶得燒,直接翻過來二次使用,這和列印店裡把印了單面的紙翻過來使用是一個道理。這樣重複利用雖然體現節約的主張,但是難免會有"走火"的可能出現。所以周圍的醫院那些"無痛人流"的廣告換得最勤。去的人多不多我不知情,但是想來應該不少,不然支付不起這麼昂貴的廣告費。我在學校的一份刊物裡就發現裡面夾著某個醫院的傳單廣告,估計這個決定煞費苦心--廣告是報紙能夠順利出版的保證,豐厚的廣告費讓報紙的負責人動心;但是這個廣告刊登在校園刊物的版面上,未免驚世駭俗。於是就想到了這麼一個折中的辦法,既收到了廣告費,又避免了看不慣的同學非議。

  不過,這些醫院的廣告費從哪裡來?還不是校園裡一些不小心走火的"槍手"提供的?一部分同學們自己播下了種,接著花錢把自己的種滅掉,後來這筆錢有一部分又用在校園刊物的出版上,這該算是"取之于同學,用之于同學"的典型了--這些同學真不容易,間接投資辦報紙。我和陳二都在校園的某個刊物編輯部呆過,一想到自己的刊物可能是把別人的孩子扼殺在子宮之中的錢辦起來,就有一種"屠殺者"的罪惡感,良心裡頗為不安,這是題外話。

  過了不久,在我們學校門口往公車站方向裝了一個專門的售套機,掛在那裡像一個熱水器,黃三說一塊錢硬幣進去,就有一個避孕套出來,非常的公平合理,不過我在路過的時候都沒有見過有人買。而我以前在文科教學樓自習的時候經常假裝去自動售貨機那邊買飲料,發現裡面各種牌子真的換得很勤。我想,黃三沒有說"自動售貨機(兼售套)"的好話,而只表揚學校門口的自動售套機,也許是因為前者比較奸詐。我和吳菲去買棒棒糖,塞一個5毛的鋼鏰進去,按下買棒棒糖的按鈕,結果它轉了一下,轉到差一點就掉下來的地方就停下不動了。吳菲使勁拍著玻璃門,就是不下來,我一下子火了,走到側面就是兩腳。然後就聽見吳菲說,"下來了,下來了!還是兩個呢。"

  碰到一些東西一定要表現得兇神惡煞,不然就要被人欺負。這也說明了做兵痞大有好處,只要你夠凶,塞5毛的鋼鏰進去就可以買到兩個棒棒糖。但是如果陳二去買,看它不掉下來的話頂多罵一句,"我靠,連個機器也欺負我老實!"然後轉身離開。當然我知道他決不會想和機器搞,但是罵"我靠"他還是可以罵出口的。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有時候我們不能把別人說得太當真,尤其是在戀愛中。在戀愛中賭咒發誓是常有的事,而且大多不經過大腦,把它全部當真就是自己在犯傻。

  我大一和吳菲一起去自動售貨機買飲料的時候,總是低著頭,不敢看那些套套,生怕自己眼睛往上抬一下,思想就墮落下去,說不定還要犯下錯誤。只好先站在套套前面提前懺悔--男人犯錯誤通常都是"思想"問題,因為思想墮落導致身體墮落;而女人犯錯誤通常是因為"自由"問題,因為身體自由導致思想墮落。

  記性好的讀者一定還記得吳菲一直認為我居心叵測的前事--那時候她可能就希望我掏出一打硬幣,然後從裡面搖出一盒東西來。不過當時我不知道她希望我居心叵測,所以坐懷不亂。這個誤解決定了她經常跟我說,她隔壁宿舍的XX跟她男朋友在外面租了一間房,XX昨晚沒有住宿舍據說是跟她男朋友去哪裡開了房。我聽了就說一聲,"他們真是不知廉恥!"然後就一本正經地牽著她的手逛校園。說"今天的夜色真好,我們一起來寫詩吧?"這類的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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