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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即便寫出來,我也不可能寫是你說的。"

  二喜坐在旁邊,把我們的談話盡收耳底,道:"這麼齷齪的話題,能不能到廁所去談!"

  我們也覺得有些不合時宜,於是結伴上了廁所,臨窗抽了根煙,聊了一些更加齷齪、具體和深入的話題。一個老師從蹲坑出來,鄙夷地看了我們兩眼,不知道這聖潔的象牙塔里怎麼會冒出兩個流氓,而且這兩個流氓曾受過本校的教育。

  我很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些齷齪的思想來源於社會,跟大學無關。

  "學校一點進步都沒有,老師還是傻乎乎的。"洪哥待他走出去,感歎道。

  "也許哪天請我們來講講課,師生們才會開竅。"我吹牛皮道,"不過也奇怪,像這麼古板的學校,怎麼會培養出我們這麼優秀的流氓呢?"

  "這是我們學校的傳統,像北大、清華就甭想出。"

  "是呀,北大、清華的傳統,就是培養裝逼犯的。"

  "那也不客觀,他們偶爾還是會培養出個把人才,給美國的科技事業添磚加瓦。"

  "說白了就是美國設在北京的人才粗加工基地,畢了業還不都到矽谷去打工嘛。"

  "這麼說來,我們還真愛國。"

  "那可不是,跟那些賣國傳統的院校相比,我們都是愛國人士,民族精英。"

  我們在廁所裡過了過嘴癮談了些國際形勢,耽誤一些時間,又回到會議室稍微打了個盹,醒來後牛皮會就結束了。大家按照江湖的規矩,互相留了電話,說了有事儘管開口之類的話,和老師們告別,浩浩蕩蕩開往郊外。

  活動開展得很成功,晚會上通過一些遊戲節目,同學們原形畢露,一個個還是十來年前那副鳥樣子。這下大夥就更親熱了。一邊喝酒一邊聊起當年的眾生相,一個個可愛可笑可恥可憐的逸事,一幕幕場景就浮現出來。十年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二喜趁著酒勁問道:"師師,《中文系》寫完了沒有?"

  師師是我的綽號,我們同學大多數有綽號,不叫本名。前陣子跟二喜、蕭姑娘在一塊吃飯,他們讓我寫個《中文系》的小說,把大學生活再回爐一遍,最好把那些可樂的段子寫出來,作為他們回憶的樣本。對我來說,當時自己那點生活正好寫得透支了,心想這個主意不錯,就答應了下來。

  "還沒動筆呢,別指望了。"我說,"那點破事,寫不了幾行字,還要我費腦子虛構,哪有那工夫。"

  二喜很失望。他一直希望我在小說中將他塑造成可歌可泣的形象,其實他最勇敢的事也就是跟我打了一次架,讓我頭皮縫了五針而已。

  夜裡,他們支起麻將桌,決定通宵。我喝得有點暈,但腦袋還是清醒的,躺在床上,聽著他們一輪又一輪嘩啦啦地洗牌,偶爾開點十年前開過的玩笑。說句實話,參加這次同學會,我的潛意識中似乎帶著點期待,但也不知道是期待什麼東西。難道能把逝去的時光期待回來嗎?所以我都把自己搞糊塗了。

  "那誰,凱子,現在混得很好,炒地皮呢,老婆都娶了三個了,娶一個丟一個,跟玩皮球似的。"泰森邊洗牌邊道。

  凱子,誰呢,這麼熟的名,迷迷糊糊中,這個名字像一隻飛蟲,從耳朵鑽進腦海裡,揮之不去。

  第二天醒來時,我腦子異常清醒,波瀾壯闊的記憶如清明上河圖無限清晰地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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