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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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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飛離開第一個星期也就是我同小雪冷戰的第二十二天,苗劍開始緊密策劃給范子靜操辦生日。

  範子靜生日前一天苗劍約了她以後買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等在柳浪聞鶯,可惜他沒摸清楚女孩子的脾性,結果等得一身蛛網範子靜還是沒來。苗劍氣惱之下把花都扔給了一個賣花的小女孩。范子靜生日當天苗劍聽說她在我們公寓,一發狠又買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候在我們公寓外面。但是他到的時候範子靜已經走了,花婷卻在,花婷一出門苗劍就把玫瑰花全堆到了她身上,花婷傻了。苗劍一看認錯了人怕被花婷殺掉,忙說,秦沐送你的。

  我雖然在生小雪的氣但我死也不敢認,為了保全自己就殘忍地揭穿了他。苗劍被花婷一頓暴打後埋葬在數千花瓣中,煞是美麗。

  晚上,我和柳丁還有苗劍為範子靜辦了一桌生日飯。苗劍一咬牙又買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終於順利交到了範子靜手中。交接儀式完畢的時候,範子靜抱著花兒感動得熱淚盈眶,苗劍感動得比範子靜還要盈眶,因為加一塊兒他花了幾乎三千大洋……

  這頓飯少了老江大飛和仲傑,本來就失色不少,小雪和布奇又沒來,越發失色了。小雪顯然在避我,布奇去玩CS了。自從仲傑走了以後,布奇就很少和我說話,經常一個人縮在公寓的角落裡玩CS,用AK一槍槍地把別人爆頭。他說,只有在網路上四處殺戮,看人家濺一地的血,方能減輕心裡的難受。其實只要是人,都有血性,那是不分國籍的。最惱人是連柳丁都晃了一下就說有急事走了,自己妹妹的生日都閃人,實在欠毆。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布奇和仲傑拼酒拼得地動山搖了,也看不到老江和苗劍用眼神廝打了,甚至沒有小雪陪在我左右,席間突然說不出的清冷。我有點不習慣這種冷清,好像一種埋藏得很久遠的肥沃的情誼在大片大片地死去,我沒有力氣留住。只有花婷和苗劍極力在營造氣氛。

  我和張子儒一口口喝著悶酒。張子儒長歎一聲說,真懷念以前的日子。你看桌上的魚蝦,我感覺活得還不如它們自在。我覺得對,它們雖然生命很短暫,但直到死的那天都一直在水裡舒服地遊,魚蝦不用為了喜歡的人騎車撞人家然後還得自己掏錢去治,魚蝦也不會為了一點小事相互賭氣不理睬好幾個星期,而且,它們還不會得艾滋。只是整天一群群一簇簇地來來去去,浮浮沉沉,終生做伴。下輩子還不如跟著它們混算了。

  於是我也長歎一聲,算是贊同張子儒的話。張子儒看了看我,笑一下說,還怪不怪我,上次一拳把你打暈了五個時辰。那回真嚇死我了,你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被花婷廢掉。

  我說,那天是我太累了想睡覺。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好好個大男人小綿羊似的跟別人後頭,幾年了都拖泥帶水沒和她說個明白,哪天她要是被別人哄去了,你別上我這來哭得尋死覓活。

  張子儒說,我雖然沒跟她攤過牌,可我知道她明白,就我這樣她是個弱智也會知道我喜歡她。總之,只要能在她身邊,事情總會有轉機吧……

  我看到他出神地望著花婷,神色太悽楚,我就知道他對花婷的感情那麼厚實,又那麼沉重。他又滿上一杯,灌下去了,讓我覺得他喝的是一杯濃濃的傷。我再次歎一口氣說,得了,那你回家睡自己的吧。

  我覺得我總愛撮合周圍的人,只要能配對的最好都給我對蝦一樣配起來,哪怕亂點鴛鴦譜也成。後來我明白了,是因為我自己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怕天妒,就千方百計找別的和我們作成一種勢,起碼心理上踏實點。因為,真的,努力得來的幸福說不準哪天就一路小跑離我而去,就像上次小雪和我的分手,多傷人呀。

  沒多久上了一個火鍋,大家才活了起來,冬天了,是該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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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苗劍花好幾百訂的蛋糕,還不如上回我生日的時候那個便宜貨生意好,大家基本上都沒動,只是拿筷子在火鍋裡悠悠地攪。範子靜喝倒以後,我看見花婷愣愣地望著苗劍給範子靜的花。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今天特別反常。她突然拿起一杯酒,秦沐,我敬你。我搖搖頭,我不能喝了,再喝獸性畢露了。花婷出奇的沒逼我,扭頭嚷著,苗劍你喝,喝了我就不計較上午的事。苗劍搖頭,說不成我醉了,再喝會送醫院的。

  我悄悄告訴花婷,說自己醉的人往往沒醉,說自己沒醉的才真醉了。花婷瞪了我半晌,突然唰地起立抄過一杯白酒沖到苗劍面前敢蒙我把嘴給我張了,不然葬你在玫瑰花裡。苗劍叫一聲苦只得又一口悶掉,表情有如喝了太后賜的鴆酒。我沒料到這廝喝完還那一句話,我醉了,我這回真的醉了。花婷說省省吧今天不灌傻了你。反手又抄了一杯白的。苗劍一瞧快跪下了,央求說姐姐你改天再殺害我好嗎我真的醉了。

  花婷把杯子往桌上一撞說,拿著。邊上張子儒就伸手來拿,被花婷抽了一記狠的說,你不能喝你醉了。張子儒吐著泡一臉憨,我沒醉!這時候苗劍身子晃嘰晃嘰往後就倒,腦袋咚一聲磕地毯上了。還沒兩秒,花婷也躺下了,張子儒就把桌上那杯一仰脖子倒進胃裡。

  喝到最後眾人都趴下了,就張子儒一人在充喬峰,一整杯一整杯往嘴裡悶。亂來知酒性,一醉解千愁,人傷了感情總愛拿酒精麻痹自己,但他也不能把白酒當啤酒喝呀。我說兄弟你回家再死吧,別壞了人家生意。張子儒喝得七葷八素的,大約覺得肉不夠吃的,扔下酒瓶子就把雙手望火鍋裡一伸。那鍋裡滾得旺正沒貨呢,一見肉來就費勁地煮啊。我頓時酒都嚇醒了八分,起身一個箭步上前兜臉就一耳光扇去。張子儒連人帶椅往後倒下了,順手揚我一臉湯水,我乘酒興一舔那味兒還挺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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