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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說怎麼不爽了,上回我和大叔不是挺合拍的,我看得出來,他的眼神很欣賞我。花婷打了我一拳說,死不要臉,你自己交待,你對範子靜有沒有意思?

  我說,你這話私底下問問不要緊,可別在外面亂說,她還是個小孩子,我秦沐再禽獸不如也不會拐帶兒童不是。花婷說,你是不是禽獸我不管,只怕到時候那兒童耍起手段來你要死死不去要活活不安生。

  我被她說得抖了兩下,那怎麼辦?!

  花婷說,很簡單,你找機會跟她透露透露,說你有喜歡的人了,還要裝成不小心說漏了嘴的樣子。

  我說,女俠你真諸葛,想得這麼透徹,好辦法,放假一回來我就跟她透露去。然後我奸笑了兩聲又說,你這麼著急,不會是愛上我了吧。那就坦白招了,看在同桌的份上我會優先考慮。

  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到花婷的臉一下就僵住,惡狠狠地對我說,秦沐,這次就算了,再開這種不負責任的玩笑我就要你死了去。

  我被她罵得迷頓了,怎麼突然就翻了臉,我哪不負責任了?很久以後回憶起來,我才想到柳丁對我說的一句話:女人一旦突然朝你發脾氣,五成是因為痛恨你,剩下的也許是因為愛上了你。我這麼一琢磨,理智一點的話我還是比較願意接受前五成的。

  16

  最後花婷還是沒要我履行諾言,國慶日我就在家昏睡了五天。睡夢中我都在盤算,要怎麼自自然然地和範子靜透露,漂亮地解決掉她,然後想想都會笑醒來。我媽看了慌兮兮以為我撞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確實,半年來我這做二哥的也算仁至義盡了,再拖下去終有一日會鬧得灰頭土臉。

  回學校那天晚上自修下課,我主動到范子靜班門口候著,提出來要送她回寢室。一路上我緊張地手心冒汗,最後一咬牙打算豁出去了。但是範子靜在我豁出去之前突然對我說,二哥,我不要你做我哥哥了。我心裡一喜求之不得,嘴上卻問,為什麼?範子靜說,我不想只是親情而已。我有點納悶,讓她說明白點。範子靜臉一下子就紅了,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真是的。然後她轉身一路小跑地上樓去了。我剛想女孩子真莫名其妙,接著一個念頭閃過,傻在那邊琢磨了一下,突然冷汗狂飆四肢發軟就想哭,玩兒完了,苗劍還不砍死我。

  範子靜表白之後,隔日立馬對我進行行動轟炸,風風火火有如俠女。那天我看她大大方方來到我們班,在我面前擱了塊巧克力和一封信後大大方方走了,我就納悶什麼時候我一下子變成她情人了,看著全班曖昧地逼視我,我血管脆弱一點都會經脈寸斷而亡。然後我覺得花婷看我的眼神冷得幾乎要把我凍住,凍一萬年。

  我於是想到了她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沒錯,我現在確實被個兒童弄得要死死不去要活活不安生了。之後我時常會收到範子靜給我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掛件鑰匙圈什麼的,我最佩服的是自己襯衫上少顆扣子這等蒜皮小事她都能洞察秋毫,隔日我就看到扣子給補上了。

  我很無辜地問柳丁,你想想辦法吧啊,她是你妹妹啊。柳丁說,我早表態了,你拐帶她我都沒意見。而且我妹喜歡誰我有什麼辦法,她從小就這樣,喜歡一樣東西就往死裡爭取,恕我愛莫能助了,施主。

  我覺得喪心病狂的不是我,是柳丁。我知道我如果擺不平這件事,我遲早被花婷凍死,或者苗劍找我決鬥。可是叫我怎麼開口,範子靜的脾氣太狠了,她表白之前我還有指望,現在如果去跟她攤牌……我仿佛看到我和她挑明瞭以後她拿一把毒藥要和我殉情的場面。淒涼,我又抖了兩下。

  有時候我挺討厭自己的心軟,假如我像鄭屠一樣不去縱容範子靜,就沒這樣的事了。

  我一直熬到那天耶誕節學校開遊園會。晚上趁大家各處忙著喜慶,我把範子靜叫到外面走道上對她說,我心裡已經有人了。範子靜愣了一下,沉著臉問我那人是誰。我立時想到了小雪,可是,誰會相信我喜歡一個已經六年沒見過面的小時候的夥伴呢,誰要這麼說我自己都不信。於是我答不上來。範子靜說,我就知道你說不上來,說明你騙我。

  我說沒騙你。她說騙了,騙子。我情急之下一咬牙衝口而出,是花婷!

  說出這個名字我自己都驚訝,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天花婷的眼睛那麼寒冷好像冬季一樣,現在終於明白了。雖然我和花婷什麼都不是只是同桌,但是也許,我們在彼此的心裡都已經囤積了一些觸摸不到卻又心照不宣的很纏綿的情誼,不容許別人插足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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