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茗紅菱(117)_鮑爾金娜

一一七

　　「就算會一點吧。要說太懂，我也不敢說。」阮紅菱服軟地笑笑。

　　「那當服務員你幹不？」

　　「服務員？」

　　「掃地，收拾垃圾什麼的。」

　　「……嫂子，你這是不是氣話呀？」阮紅菱笑著抬眼望向武小娟。「你放心，我肯定不去勾引你老公，沒必要看我這麼不爽。服務員我不是不能幹，但你不覺得浪費人才？我不是誇自己，不過你看我這長相和身材，再加上嘴皮子，在你這吧台一坐，別的不說，廣告效益肯定不錯吧？」

　　武小娟聽完這話陷入了長達半分鐘的沉思，正當阮紅菱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武小娟沖她點點頭。

　　「行啊，你就先在吧台管登記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當我們『燃情歲月』的招牌。」

　　4

　　「陪我去廁所嘛，好不好？」鐘小薇搖晃著唐紫茗的肩膀把她從座位上拉起來。

　　鐘小薇長得雖然並不美，卻具備一種樸實自然的楚楚可憐氣質。在這種氣質的影響下，唐紫茗不太情願地站起身來。從開學到現在這已經是多少次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被拖去廁所，她已經不記得了。大概，兩萬八千多次了，她恨恨地想。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有那麼多女孩上廁所一定要人陪呢？雖說小學時阮紅菱也總是拉唐紫茗陪她去廁所，可作為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面對那樣一個建在教學樓外而且陰風陣陣謠言肆虐的恐怖廁所，她求助的眼神是值得回應的。可現如今，唐紫茗她們班所處的教學樓裡每層都有兩個明亮乾淨的洗手間，走出教室只需左拐十步即可到達。那麼，憑什麼鐘小薇回回都要自己陪同呢？

　　沒有我陪她就能被尿憋死嗎？每次站在廁所外面聽見鐘小薇如廁的聲響，唐紫茗都要在心中問自己。她自認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可面對文靜瘦弱，眼神像小羊羔一樣的鐘小薇，「不」字總是很難說出口。不知該怨自己軟弱還是該怨鐘小薇不獨立，反正這種境況讓唐紫茗感到既無聊又憋屈。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從小到大唐紫茗總在同齡女生中扮演給與保護和幫助的姐姐角色。這角色既給她帶來榮譽感，也時常讓她陷入無奈。

　　開學一個月以來，唐紫茗和班裡同學大多已混熟。各門課程也都上了個遍。這一次，再沒有出奇冒泡的同學，也沒有匪夷所思的老師，更沒有刻板古怪的校規校紀。在這所清新美麗的校園裡，唐紫茗每天接觸的是一幫愛學習但又毫不壓抑的同學，以及一群有著顯而易見的真本事而且沒有暴力傾向的老師。這學校所呈現出的種種正常而健康的狀態，與她前九年的義務教育生涯產生了強烈反差，讓她在神情氣爽的同時常常感到某種不可思議。畢竟之前她所做的那些天馬行空的心理準備，一樣還都沒用上。

　　當然在讓人滿意的大環境下，小的煩惱也不能說沒有。比如上了高中之後一下變得十分活潑聒噪的杜賓同學，總是甩著袖子在她面前晃悠；再比如喜歡每天都換兩身衣服的韓遠韓大帥哥，時常被自己那不分場合的雙語教學搞得十分狼狽；還有那個在唐紫茗看來總是清純得令人髮指的袁如意小姐，學習輕鬆得好像老早就把高中課本全部念過一遍似的。有時這些人會讓唐紫茗感到十分無奈，但大多數時候，唐紫茗覺得他們跟自己都沒有多大關係。

　　令唐紫茗稍感頭疼的要數鐘小薇。與其說頭疼，似乎擔心更多一點。對唐紫茗如影隨形還只是鐘小薇眾多心理問題中的一個。唐紫茗眼看著她對韓遠的暗戀有越發嚴重的趨勢。如果對此稍開玩笑，她就會神經兮兮地搬出自己天下第一帥的爸爸說事兒。比如她爸每次出差，她都要一天打五六個電話，還有每次自己來例假都要爸爸去買衛生巾等等。聽鐘小薇有滋有味地講這些，唐紫茗就在一旁暗自用佛洛德的理論去猜測鐘小薇畸形的童年。在師生戀和戀父情結兩者當中，唐紫茗無疑更能接受師生戀。可鐘小薇又明顯缺乏去明戀的勇氣，除了在英語課上幽幽地盯著韓遠看，更多時候她都是用與她長相氣質極其不符的惡毒眼神掃射一切與韓遠套近乎的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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