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再不見(9)_惜愛

九

　　"你為什麼那麼生氣？"她爬起來，披散著長髮走向他，臉上依然帶著笑，卻是如此詭異。"我只不過打了個賭而已，如果你不喜歡我，根本就不會也不應該有任何反應，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任語琛，其實你喜歡我！"

　　第二章哥哥

　　"任語琛，你喜歡我！"

　　"是嗎？"她還記得他那時驚愕的眼神，像只受驚的兔子，那是不屬於任語琛的表情，好像泰坦尼克號撞進了冰山，冷酷的俊顏也終於裂開了一條縫。

　　"你以為你有資格成為我任語琛的女友嗎？"他這樣反問她。

　　她卻突然踮起腳吻上他，李雲蘇告訴自己如果任語琛立刻推開他，那麼她就當自己猜錯了，從此她繼續當她的音樂才女，而他繼續當他的問題學生。

　　可是，他沒有推開她，還在她粗劣的吻技中，情不自禁地環住她纖細的腰，嘶磨出燙人的溫度。

　　"李雲蘇，你聽清楚，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甩我，更不會讓你有機會喜歡上別人，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如果你敢變心，我就殺了那個人！"霸氣十足的宣言，標誌著李雲蘇和任語琛終於扯上了關係。

　　一直強勢的任語琛又怎麼可能被她這樣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孩給掌控玩弄。那一天，整個學校都知道她李雲蘇是任語琛的女朋友。程靈素被驚得摔下樓，在醫務室裡躺了一下午。

　　而李雲蘇終於還是回復到以前的生活，好奇的同學想從她那裡知道她是怎麼追上任語琛的，她卻只是笑了笑，其實到現在她都不知道任語琛是怎麼喜歡上她的。　　

　　窗外的白雲像潔白的棉花，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雜質。絲絲縷縷的陽光穿過了飛機的翅膀，灑下琉璃色的光暈。

　　李雲楠看著窗外，奇怪自己居然會有這麼興奮而期待的心情看著窗外的每一縷陽光。

　　也許，是因為終於可以看到她了。

　　美麗的空姐推著車停在他的面前，只看到這個漂亮的有些透明的男孩對著窗外傻傻地笑著，不禁有些吃驚。從登機時所有的空姐都注意到他了，因為他蒼白的美麗，好像日本漫畫中櫻花樹下的雪女，這些詞恐怕不該用在一個男孩身上，可是落入她們眼裡的，恐怕只有美麗和蒼白兩個字最接近。

　　李雲楠覺察到身邊一直站著一個人，轉過臉見到的是一臉呆怔模樣的空姐，笑著說："對不起，可以給我一杯清水嗎？"

　　"嗯嗯，當然可以！"空姐這才從自己的迷思中清醒，快速而公式化地問："您要溫的還是冰的？"

　　"溫的，謝謝！"李雲楠的微笑有種無與倫比的和諧之美，看了眼手錶--二點十五分，快到了。

　　抿著水，他拿出一本書，從裡面小心地抽出一張有些泛黃的舊照片，照片中有著一個穿著公主裝紮著蝴蝶結的可愛小女孩。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濃烈了，她恐怕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當她還以為他是哥哥的時候，他就喜歡上她。

　　六歲的孩子不懂愛，真的不懂，因為喜歡是很單純的，單純到在大人們看來，那些是血緣的天性牽絆。如果問這十一年讓他有什麼變化，那就是喜歡她的心情，越來越強烈，即使到生命快要終結的時候，還是會不顧一切地回來。

　　只因為，他不想太孤單地死去。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他的話，變得更加堅強更加可愛，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內心如同一顆渾身都是刺的仙人球，或許外表如同天使一般。他只希望現在的她能夠無憂無慮地快樂著。

　　"楠哥哥，楠哥哥……"

　　"楠哥哥，楠哥哥……"

　　他喜歡她這樣叫他，雖然帶著哥哥，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雖然他有著一顆脆弱的心臟，卻還是喜歡著，沒有道理的喜歡著。

　　不，不是沒有道理，或許是因為一個原因，六歲那年的初吻--

　　"爸爸死了！"誰說小孩子不知道死是什麼，他們都知道像山一樣高大的父親不會再回來，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也不是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他們。

　　他記得六歲時的自己說："我的媽媽和爸爸都死了，我不哭，你也不要哭好嗎？因為你還有媽媽！"

　　可是，雲蘇比他哭得更厲害，仿佛要將他的那部分悲哀全都一起哭出來似的。雲楠沒見過比她更愛哭的女孩，其實當他知道他和別的小孩不一樣的時候，就早已經看透了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他們，只是沒想到先離開的是他們。

　　疼的太多的孩子哭不出眼淚，因為眼淚已經幹了。

　　他記得自己每次被心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媽媽就會用溫暖的吻安慰他，天真的自己以為他的吻也是具有魔力的，於是吻了她。卻沒想到，竟然笨拙得讓她哭得更厲害。現在想來，那時的自己多麼可笑。

　　飛機越過雲端，開始下降高度。薄薄的雲霧已經擋不住視野，遠遠地可以看到一格格的綠野，喇叭裡響起機長的聲音。他系好安全帶，將所有的東西全都裝進隨身的背包裡，忍受著耳邊刺耳的轟鳴聲，等待飛機著陸。

　　推著行李走出海關，四處張望記憶中那個甜美的女孩，突然他的眼光落在不遠處候機室板凳上打著盹的女孩身上。她扛著一個寫著他名字的超大牌子，歪歪倒倒，憨態可掬。

　　他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彎下身子，想要仔細地看清她的變化，這麼多年還是一樣，只是眉宇間又多了點沉鬱，少了當年張揚的天真，或許是睡著了吧！她恬靜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李雲蘇，哪有人接機還會在這裡睡著的！"他寵溺地為她拿過那個看起來沉重的牌子。

　　雲蘇睡夢中一個踉蹌，倒進一個陌生的懷抱，她有些糊塗地睜開眼，正想和眼前的人道歉，卻在看到那張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臉後呆住了，腦中冒出無數個感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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