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再不見(2)_惜愛

二

　　李雲蘇抬起頭。不遠處，有輛仿佛死神戰車的東西向她駛來，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任何東西。

　　眾人發出一連串的尖叫聲。任語琛心一驚，前方怎麼會突然摔出來一個女孩擋住了道路，他猛地一轉車頭，用力地捏下刹車。

　　吱--

　　重型機車就快碾到她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一路領先的他身一倒，被無情地甩出了路邊，連連打了好幾個滾。在眾人還未回過神前，TANK的車已經飛快地越過他，沖向終點。

　　"語琛，你怎麼樣？！"他的好朋友沈鄭伊和王源跑到他的身邊，看他歪歪倒倒地從地上爬起來，腳和胳膊都磨出血來。

　　他擺了擺手，看向終點，TANK正拿下安全帽，得意地看向他們。

　　"輸了！"任語琛將自己的安全帽用力砸在地上，走到仍然倒在地上發怔的李雲蘇面前，吼道，"起來！"

　　沈鄭伊立刻攔住他："語琛，你在流血，去醫院吧！"

　　"是啊！這個女生也是棱南的，我相信她一定不是故意跑出來的！"王源皺了皺眉，不忍心他這麼對一個楚楚可憐的女生。

　　"起來--"他沒有理會好朋友的勸阻，"還要我這個受傷的人去扶你嗎？立刻起來！"他的語氣像北極的冰，聽在李雲蘇的耳裡有著沉重的寒意，她一手拎起地上的書包和不知道被摔得怎麼樣的小提琴的袋子，一邊戰戰兢兢地爬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他問。

　　李雲蘇說："李雲蘇，木子李，雲朵的雲，蘇州的蘇。高一C班……"

　　"李雲蘇，你給我記住。因為你，棱南丟掉了十年的榮譽，好好想想怎麼給自己贖罪吧！"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

　　任語琛--第一次看到一個十九歲男孩的有那麼冰冷的眉眼，雲蘇的心有一絲抽痛，淺淺的，幾乎難以察覺，卻是存在的。

　　沈鄭伊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搖了搖頭和王源一起追上任語琛。

　　他們推著損壞的機車迎向成功高中的人，看任語琛在那個矮他一個頭的TANK面前低頭，李雲蘇抓著小提琴的手關節開始泛白，幾乎想要衝到他們面前道歉。但是，她的腿卻是僵硬的，在眾人的責備聲中，她沒有勇氣。

　　她轉校的第七天，一個無意的摔倒，棱南輸掉了第二十三街，惹怒了棱南的三人組霸王任語琛。　　

　　晚上回到家，媽媽問起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李雲蘇只是無語地提著小提琴走到自己的房間裡，將門緊緊地關住，然後從袋子裡拿出小提琴。

　　白色的小提琴，從她擁有它的那天起，已經是第六個年頭。可是現在，它破了！

　　琴身斷成兩半，琴弦連著斷了的琴身，在她的手中靜靜地躺著。

　　此時，門被輕輕敲響。

　　她猛然回過神來，將壞掉的小提琴塞進琴袋，打開門，媽媽站在外面，表情有些不自然。

　　"雲蘇，雲楠要回來了，下個星期六下午三點的飛機，我有事，你去接他吧！"

　　李雲蘇怔了怔，然後點點頭。

　　李雲楠，和她的名字只差一個字，不知道的人一定以為他們是兄妹，可是實際上卻並不是，在母親的心裡，那個人的名字是一個恥辱，一個父親出軌的證據。

　　雖然那時她很小，可是她還是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夏日，父親帶她去見一個很漂亮的阿姨，那個阿姨身邊坐著一個孩子，他是個看上去很乖很漂亮的小男孩，穿著昂貴的童裝、梳著整齊的頭髮，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喊著她的名字。

　　"雲蘇，他是你的哥哥李雲楠，叫哥哥！"

　　那時她很奇怪自己會突然多了一個哥哥，可是小孩子的心是單純的，天真得根本看不出大人間的糾葛，直至有一天，父親終於和母親吵了起來，所有美好的幻境終於在陽光下破碎。

　　母親哭泣著拉著她的手說父親是個混蛋，在外面養了狐狸精，還生了一個野種。哭著哭著她卻又大笑起來，捏住她的肩膀說，可惜父親恐怕永遠不知道她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李雲蘇記得那年只有六歲，剛剛過完一個沒有父親的生日，父親和那個阿姨坐著同一輛車出了車禍，留下據說有先天心臟病的李雲楠。

　　父親留下遺囑，說除非雲楠到了22歲，否則本該屬於她和母親的財產全將會全部被凍結，那是一大把錢，母親妥協了，將雲楠送到他母親在美國的親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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