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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我拿什麼給他們洗禮啊？再說你知道怎麼給他們洗禮嗎？」伴著韓靈子的聲音和喧鬧的戰場吼聲，小美的聲音也提高了。 　　「我……我怎麼知道啊？我們在深水潭養傷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穿袍子的男的，他好像跟米婭認識。然後他說你回來的時候可能聖戰就要打響了，米婭就讓我到黃泉去找那個叫蘇拉的老頭，然後回來等你給大家洗禮。當時我還以為他是丘赫的舅姥爺，應該會幫助咱們才對，後來看見他殺了夏伊娜，嚇死我了！我可是殺過99個天使和99個魔鬼的，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殘忍的手段——他居然用指甲一點一點地把夏伊娜的肉摳了下來！我的天，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殺人了！他太恐怖了，簡直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韓靈子用她那嬰兒哭一般的聲音滔滔不絕地給小美講述她的見聞，甚至忘記了她是要幫助小美做事的。 　　「他是魔鬼，本來也不是人。」小美小聲給韓靈子糾正著。 　　「管他是個什麼東西啦，反正你趕緊洗禮就是了！你的愛之柱呢？趕快啊！」韓靈子催促著小美，大大的金魚眼仿佛要掉出來一般。 　　愛之柱……小美陷入了沉默。一想到愛之柱她就仿佛看到載生為躲避它而逼迫自己戰勝神力的危險情景，還有丘赫一步一捱地進入深水潭的艱難，以及佟林被深水潭的水所吞噬的樣子…… 　　深水潭？對啊！沒有了愛之柱，但是還有佟林付出生命代價拿回來的天地寬恕啊！等了這麼久，找得這麼辛苦，這麼多人都不願讓我碰到的東西，應該可以當作神器來使用吧？ 　　可是天地寬恕在哪裡呢？小美著急了。在深水潭的時候，她光顧氣憤為什麼沒有人來拯救佟林，完全忘記了天地寬恕的事！難道落在深水潭了嗎？ 　　「你找什麼呐？」韓靈子尖聲問道。 　　小美的眼睛慌亂地在戰場上搜索，期待有誰能夠替她把天地寬恕帶過來。然而她只看到了一團混戰的場面。她並不知道，天地寬恕被載生帶過來了，並且就藏在了他的袍子底下。 　　與此同時，小美看到了她最害怕、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巨龍與老虎遍體鱗傷，而此時龍忽然找到了一個機會——它的龍爪瞄準了虎心臟的位置；那邊，無論丘赫的身法有多快，他始終敵不過神——麥恩抓住了他的右手，準備掰下那只帶著魔域之光的手指；旁邊的蘇拉借著身高臂長的優勢掐住了曦靼的脖子，而曦靼則借機要把手貫穿蘇拉的心臟；不遠處，載生利用窺心術踢飛了雷讓的金刀，雷讓大驚失色，甚至來不及躲避載生的二次進攻！ 　　天啊！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天地寬恕，我的天地寬恕在哪裡？」小美的吼聲震天撼地。不僅大地在搖撼，整個黃泉的河水都在沸騰！ 　　天地寬恕像是受到召喚一樣，從載生的袍子底下自己飛了出來。黃泉的河水瞬間騰起了數百米的巨浪，而且是一浪接一浪地撲向了正在酣戰的人群！ 　　小美和韓靈子也被驚呆了，她們沒有見過如此澎湃的波濤，太壯觀了！太宏偉了！氣吞山河，勢壓萬物！黃泉怒吼了，咆哮了，帶著空典和蘇彌的遺憾，帶著小美無限的憤怒和傷心，帶著佟林和奇跡死亡的代價，以及葬身深水潭的那些人的理想，借助著天地寬恕的呼喚，用它神奇的河水洗禮了岸邊所有的人！ 　　河水吞噬著，氾濫著，小美看著那些天使，那些魔鬼，那些來自聖域的鬥士和她的親人、愛人和朋友，他們無一例外地被河水淹沒了…… 　　小美的眼淚掉了下來，她不知道洗禮是否意味著那些人會死。現在只有她和韓靈子在高處，在黃泉的河水無法夠到的地方。她們兩個是安全的，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她寧願跟她在一起的是從來都跟她寸步不離的丘赫，或者是永遠都想靠近卻永遠不敢靠近她的米婭，要麼是那個自己日思夜想卻不知該如何面對的父親，抑或是憑藉一個微笑就能讓所有人神魂顛倒的曦靼，再不就是對自己寵愛有加卻永遠都不肯說什麼的載生……總之那些愛她的、她愛的人，或者說她更加愛的那些人，她期待他們能幸福，她希望他們至少能夠活著！ 　　河水的翻騰漸漸平息了，小美緊張地期待著，但是沒有一個人哪怕一個屍體出現在她眼前。她害怕了，恐懼了，但她只有繼續期待。 　　慢慢地，一片花瓣浮了上來，又是一片，第三片，第四片……水面上漂滿了花瓣卻依舊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他們不會……死了吧？」韓靈子也緊張地在水面上搜索著。 　　本來就已經很緊張的小美，被她這麼一說，連手心都開始冒冷汗了。 　　就在這時，水面上忽然浮出了一個人，那個人一點一點奮力游向小美，小美趕快跑過去雙手拉起他——是曦靼。 　　小美激動得渾身顫抖，她抱著曦靼抽泣了。 　　渾身水嗒嗒的曦靼扶著小美的肩奮力爬上高坡，之後他的舉動嚇到了小美——一向溫柔得有些過火的曦靼，竟然一把推開了小美！ 　　小美瞪著大大的眼睛，淚水還掛在臉上。曦靼就那麼義無反顧地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很難看、很刻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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